关鹏程吓一跳,走上前忐忑不安地说:“韩老爷,卑职……卑职记不大清。”
韩秀峰心想你就是个混日子的,老子早算准了你不会去记这些,身为千总不记营规也就罢了,可到任已经好几天,竟然都没来求着换个帮办钱粮的差事。这么混下去还得了,就这么让你领兵,到时候不晓得会被你害死多少人。
其它事可以忍,这件事不能忍,只能借你的屁股立个威!
“身为营官,竟连营规都不晓得,你这个千总是咋做上的,你当我河营是啥地方?”韩秀峰狠瞪了他一眼,随即阴沉脸道:“吉大吉二听令,将关鹏程拖到一边打四十军棍!”
“遵命!”
“韩老爷恕罪,韩老爷,您饶了卑职吧,卑职这就去看营规……”
“这就去看,晚了!”
吉大吉二哪里晓得韩秀峰早想收拾尸位素餐的关鹏程,很直接地认为关鹏程当着这么多人面让韩老爷下不了台,甚至让他们这些亲随都很没面子,岂能饶过关鹏程,就这么把关鹏程拖到一边摁倒在地,当着那么多青壮和围观的百姓脱下关鹏程的裤子,挥舞起板子对着白花花的屁股打了起来。
关鹏程疼的鬼狐狼嚎,一帮士绅和校场中的青壮们看的胆战心惊,围观的百姓却看得心潮澎湃,毕竟官老爷挨板子可不是每天都能见着的。
因为被校场中的青壮们给挡住了,肃顺看不清关鹏程被打成了什么样,只听见关鹏程的嚎叫,没觉得韩四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该打。
这时候,前头又传来韩四的声音。
“永祥听令,宣营规!”
“得令!”永祥早瞧关鹏程不顺眼,一样觉得关鹏程该打,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走到众人面前吼道:“奉韩老爷命,宣营规,都给爷听仔细了:兵丁在营内乱走,高声说话,白天犯者,八旗兵鞭五十,绿营兵棍责四十;夜间犯者,若引起乱营,立即斩首;看守营门时,无故私放外人进入营地者,八旗兵鞭七十,绿营兵棍责六十。兵丁在营,敢在该营官面前妄行或动作骄慢无礼者,罚以插箭游营,以示警示!
兵行各按队伍依次而前,无论道路平坦窄狭,后队不得越过前队,违者,八旗兵鞭五十,绿营兵棍责四十,仍插箭游营;官兵沿途欺压民番,恃强买卖,掠财物、毁民房、淫污妇女者,斩!兵行遇有草地方,当陆续行走,如有不顾队伍混行,致践踏草者,八旗兵鞭一百,绿营兵棍责四十……”
不是棍责,便是斩首!
并且这不是说说而已,不然刚才那个姓关的千总也不会就这么被拖过去打板子。
站在最前头的那些青壮,看着屁股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关鹏程,吓得大气不敢喘,对前头那位年轻的同知老爷再也不敢有半丝轻视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