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许大人有请。”
“谢王老弟。”韩秀峰又给巡捕官塞了个门包,回头看了看吴健彰等人,整整官服跟着巡捕官走进院子。
正厅已经变成了巡抚大人的大堂,韩秀峰走进正厅正准备拜见,坐在下首的乔松年便拱手道:“禀许大人,这位便是率一千乡勇坚守万福桥,阵斩贼匪四百多,保住通泰等地的前两淮运副、现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兼江海关监督韩秀峰。下官刚才禀报的军情,也都是韩同知这些天打探到的。”
“下官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韩秀峰拜见许大人!”韩秀峰急忙躬身行礼。
乱党作乱时上海及上海周边的文武官员死的死、逃的逃,就眼前这位年轻的前两淮运副没走,不但没走还豁出身家性命帮着打探军情,甚至使离间计让乱党的“右元帅”林阿福跟匪首刘丽川反目,带着一帮会党跟刘丽川分道扬镳,而且还在想方设法劝降另一个匪首李绍熙。
再想到眼前这位还第一时间找到被洋人从城里救出来的“卖鸡爽”,收拢之前躲起来甚至跑掉的官员和差役,召集士绅商贾筹集粮饷,招募青壮编练乡勇,连现而今这行辕都是他准备的,许乃钊打心眼里觉得用韩秀峰是用对了,不禁笑道:“韩同知无需多礼,韩同知,坐下说话。”
堂上不只是许乃钊一个人,左首和右首有好几位四品以上的文官,连乔松年都只能陪坐下首,韩秀峰哪里敢坐,急忙躬身道:“谢许大人,秀峰还是站着吧。”
许乃钊指着家人刚搬来的椅子,笑看着他道:“听健侯说你腿上有伤,站着一定很疼,还是坐下说话吧。”
“谢许大人。”
“差点忘了介绍,这位是我江苏的新任按察使吉尔杭阿大人,这位是苏松粮道毓彬大人,这位是新任分巡苏松太兵备道杨能格杨大人。”
“下官韩秀峰,拜见三位大人。”
之前一直在江南大营效力的吉尔杭阿不但早听说过万福桥大捷,而且晓得韩秀峰是向荣的同乡,放下茶杯笑道:“韩同知免礼。”
“韩老弟,许大人命本官办理大营粮台,本官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一切还得仰仗你啊。”毓彬把玩着鼻烟壶,笑看着韩秀峰直言不讳地说。
韩秀峰心想我现在这官职有些尴尬,如果只是办理粮饷那我就得听你的。但我不只是署理松江府海防同知,也是新任江海关监督,按例应该听杨能格的。想到这些,急忙道:“禀诸位大人,筹集粮饷之事,其实是吴煦和新任上海知县孙丰在办理,下官只是居中策应。”
“粮饷的事回头再说,先说说吴健彰吧。”许乃钊有太多公务要忙,直言不讳地问:“韩同知,你对上海最熟悉,也最了解夷情,你说说吴健彰这个人该如何处置?”
“许大人,吴健彰既有通匪之嫌,又有失地之责,不杀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上海的百姓。可上海五方杂处,情况复杂,对岸就驻扎着英吉利、法兰西和美利坚三国的洋枪队,而吴健彰不但通晓夷情,甚至与洋人的关系非同一般,要是杀他恐怕会得罪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