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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潘二和余有福正把刚买回来的祭品往文昌阁里搬,再想到从后院出来时正厅里摆着一大堆鞭炮,黄钟音猛然反应过来,想想又苦着脸道:“博文,这咋好意思,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要准备啥?”吉云飞笑问道。

“为了翻建会馆,你们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而我啥也没做……”

“你那是不晓得,况且现在晓得也不晚,”吉云飞一边陪着他往里走,一边恳切地说:“永洸兄,会馆进士名册上有你,省馆进士名册上也有你。说句晦气话,连乡贤祠都给你留了块刻名字的空石碑。新馆落城怎么能没有你,春秋二祭和春节团拜一样不能没有你!”

韩秀峰不失时机地说:“黄老爷,我们四川不比江浙、湖广等省,我们重庆府也无法与江浙、湖广的那些个州府相提并论,在京同乡拢共就这么几位,您要是不把这儿当家,我把会馆建得再好又有何用?”

看着文昌阁,再回头看看即将迎请先贤的乡贤祠,黄钟音竟有股“认祖归宗”之感,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激动地说:“既然二位把钟音当同乡,那钟音就却之不恭了。”

“永洸兄,我们本就是同乡!”

“是啊黄老爷,我们本就是一家人,您又何必说两家话。”

“对头,本就是一家人!”黄钟音感慨万千,想想从袖子里摸出一张银票:“韩老弟,会馆是咋翻建起来的,我以前不晓得没啥,现而今晓得了不能啥也不做,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同乡之情溢于言表,不收他会不高兴。韩秀峰大大方方收下银票,旋即很认真很严肃地代今后来京应试的考生及来京候补候选的官员躬身致谢。

……

翰林院庶吉士敖彤臣来的很快,三人坐下正聊得投机,内阁中书何恒、户部员外郎王支荣到了,然后是江昊轩和温掌柜等在京商贾。

正厅里坐满了人,谈笑风生,跟过年一般热闹。

会馆本就是公车下榻之所,聊着聊着自然而然聊到今年的恩科会试,聊到重庆府十四州县将有多少举人来京参加明年的会试。

刚刚结束的各省乡试,中式举人的朱卷、墨卷全要走“八百里加急”送京磨勘,所以重庆府乃至全川今年有哪些新科举人省馆全有名册,韩秀峰三天两头去省馆,自然要把重庆府今年的新科举人名单抄一份回来。

上面有众人认得的,有众人不认得的,再加上历年来会试落第极有可能再考的举人,聊着聊着竟聊到了任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