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反应,温婉郑重道:“我认真的!”
煤矿案不是小案子,牵连甚广,她和林潇月之间的交情再纯,总有一天也会被染色,毕竟这样的恩怨,并非是她们两个小妇人说撇开就能撇开的。
相公入翰林院不过半年多,根基不稳,资历尚浅,就已经得罪了这么多人,自己作为他的妻,这种时候不能再为一己私欲而不顾大局。
就好像先前说的,朋友没了可以再交,可她若是为了一个朋友将相公推到风口浪尖上,那就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了。
三岁之后就被她家相公亲眼看着长大,十六岁娶过门一手调教的温婉在思想上的成熟度无疑是朝着宋巍靠拢的。
瞧着小媳妇儿眼中的灼灼亮色,宋巍心中动容,嘴上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要你觉得舒心,怎么做都行。”
这句话里头包含着多少的宠溺和纵容,温婉说不出,她只知道,自己因为失去朋友而涌上来的那层落寞,被他一番轻言慢语给抚平了。
温婉缓缓松开他,问了今天去国子监的事。
“不是说要官居正五品以上才能拿到名额吗?相公这才正六品,就能让元宝进去了?”
宋巍说可以。
他办了煤矿案,被皇帝当成利剑,让苏家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除了升官,光熹帝总该有所表示。
前几天他去给光熹帝讲经,光熹帝就有问到他是不是还有个儿子。
宋巍当时没隐瞒,说是自己兄长家的,只不过因为特殊原因,打小养在自己膝下,久而久之,就当成了亲生儿子。
光熹帝长了记性,没过问宋巍的私事,得知宋元宝已经十二岁,当即放言说再送他个名额。
宋巍没有拒绝。
他才刚升了官,一两年内若是没什么出色的政绩,光熹帝不会再给他升,而政绩考核又得三年一次,下一次考核,就算他能升,也顶多只从五品。
正五品不是那么容易升的。
他自己是不怕熬,只不过考虑到元宝年龄卡在那,再不送去,会耽误他的前程。
温婉又问:“什么时候能去?”
“今天已经趁着职务之便,跟里面的学正和祭酒打过招呼,只要元宝准备好,随时都能去。”宋巍说。
“那往后元宝可以跟我一块儿出门了。”
国子监就在鸿文馆对街,有了这层便利,他们家不用为了再添一辆马车发愁。
马车是不用发愁,温婉想到那里头不止陆晏清一个纨绔子弟,心中隐隐担忧,“元宝才十二岁,会不会有点儿小?我担心他这么早进去容易吃亏。”
宋巍握住温婉的手,将人带坐下来,嘴里说着让她安心的话,“元宝如今进去是监生,不是地方上来的贡生,一般情况下,纨绔子弟不会为难监生。况且,陆晏清那样的人只会有一个,不能以偏概全,里面认真上进的官家子弟还是不少,不然上一届的榜眼不至于出自国子监,那位也是世家子,背景不差的。”
温婉坐直身子低着头,姿态谦恭,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那看来,是我心胸狭隘了。”
有一个陆晏清在先,她再听到“官宦子弟”“世家子”这些字眼,潜意识里直接就给他们贴上“不学无术”的标签,甚至会生出不小的抵触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