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氏犹豫,吴氏乘机添了把火,说婉娘一个幼年丧母的哑巴,三锤砸不出个响屁来,能有人家要就算不错了,哪轮得着你挑三拣四的?
又说他们村的王瘸子去年死了老婆,家里水田不少,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全给租出去了,如今靠着收租吃饭,王瘸子至今没续弦,那是人家看上婉娘了,已经放了话,只要婉娘肯嫁过去伺候他,彩礼好说,给二亩水田,再添五两现银。
周氏一听,顿时心痒。
王瘸子家那几亩水田地段不错,是高产田,单买都要五两银子一亩,若是给了二亩水田,再加五两银子,那算下来可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
吴氏临走前,周氏特地去菜园子里给她摘了些黄瓜茄子。
把王瘸子看上婉娘的消息传到,又给女儿上了眼药,吴氏挎着菜篮子,心满意足,出堂屋走到温婉身旁的时候,停了下脚步,声音透着长辈的慈爱,“婉娘,择豆角呢?”
温婉抬头,对上吴氏笑眯眯的眼神,她点点头。
吴氏蹲下来,拍了拍温婉的手背,“好丫头,模样可真够俊的,将来定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
吴氏的手碰到温婉手背的时候,温婉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的预感,她预感到自己会被个瘸了一条腿的男人给折磨致死。
对于自己预感异于常人这件事,从三岁那年高烧被烧坏了嗓子开始,温婉就已经习惯了,不会说话以后,但凡有点不好的,她都能提前预感到并小心地避开。
五岁那年秋收挖土豆,她预感到自己去了会被蛇咬,就装病在家躲了一天,晚上温父回来告诉她,他们挖土豆的时候田里窜出条蛇来,被他用锄头打死了。
八岁的时候,隔壁的荷花约她去放牛,她预感到自己会把牛弄丢,回来要挨打,就找借口跟着温父下了田,周氏去放的牛,晚上哭天抹泪的回来说牛丢了。
前年一个万里无云的夏天,她预感到晚上自己的睡房屋顶会被暴雨冲垮,淋了雨的她会病倒起烧,于是趁着白天,请温父帮忙加固了一下房顶的瓦片,当天夜里果然下了一场暴雨,她缩在被子里,暗暗庆幸。
以前那些预感虽说都不好,但从未危及过性命。
然而这一次,竟然是预感到自己快要死了。
温婉虽然不会说话,可她不傻。
吴氏才刚碰了她她就有预感,可见这事儿与吴氏有关。
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温婉把择好的豆角端到水井边去洗。
因为开不了口,倒也不用顾虑失不失礼的。
吴氏瞥了一眼这个闷丫头,心里冷嗤:再多养你几天,到时候拉出去卖个好价钱!
……
温顺不知道哪儿野去了,玩得一身泥,傍晚和温父前后脚进的门。
饭桌上,温顺一个劲地嚷嚷着要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