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凡高念念不忘的,就是那次被薛向用那句“我是京大毕业的”,给刺了个满脸红,今次,找着机会,自然要一起寻回来。
“是了,是了!”
宋祖贵连连拍着额头,“看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这茬儿,人家薛助理以校为荣,可是对着我说了不少遍他毕业的学校,那现在,我得向薛助理请教请教,你这位京大毕业的高材生,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到底如何了?”
宋祖贵话音方落,众人的视线皆凝在薛向脸上,淡淡的光晕,从气窗照进来,打在薛向那英俊却老气的脸上,平添几份诡异。
薛向笑笑,“零,到目前为之,我不曾要回一分钱!”
“一分钱都不曾要回?薛京大莫不是再哄骗我等,我老宋这泥腿子,都能完成的事儿,你这高材生怎么会干不了,用薛京大的逻辑说,这不科学啊!”
宋祖贵表情夸张,声调更夸张,便连薛向的称呼都改了,直接以“薛京大”呼之,鸡皮密集的眼角不住轻跳,整个人似有些疯魔了。
的确,宋祖贵此刻的情绪激动了,沸腾了,归根结底,还是薛老三拉仇恨值的本领太强了。
想他宋祖贵在德江,有孔凡高为依仗,便是地委的几位副书记,他也不如何看在眼里,行事是嚣张惯了。
可偏偏薛向头一天来,就在行署办公会议上,给了他那么大个难堪,尤其是那句“我京大毕业的,敢问宋专员是哪个大学毕业的”,这种赤裸裸的打脸方式,差点儿没将宋祖贵抽晕过去。
此刻,逮着机会,能羞辱薛向,尤其还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兴奋感,竟比宋祖贵当新郎倌那天还来得激烈。
孔凡高摆摆手,一脸的肃穆,“薛向同志,这种玩笑还是少开,这点小事儿,怎么可能难倒你这堂堂京大毕业生呢,赶紧说正经的吧,咱们班子还一堆事儿,可耽误不得!”
单听孔凡高这语气,不知道的,准得以为他确实不信薛向的话,可在座的俱是人精,且皆熟悉内情,孔凡高这般说的目的,无非是在聚力,这会儿锤子扬得多高,待会儿落下来就有多重。
薛向却似浑然不觉,眼见着孔凡高都把铁锤扬得老高了,他竟直接把脑袋凑了过去,“确实一分钱,不曾要得,非是我开玩笑。”
啪!
孔凡高运足了气力的一巴掌,终于落在了桌子上,震得最高层的某沓绿油油的大团结,都落下一沓,蹭的一下,他站起身来,庞大的身体极具威压感,不少人甚至不自觉地后仰了仰身子,来对抗这可怖的威压。
未几,便见孔凡高怒目圆睁,暴喝如雷:“薛向同志,你到底是在干什么!组织上交待你的任务,是看中你的能力,老子的德江,不养吃闲饭的,你干不成器,趁早滚几把蛋,别他妈的站着茅坑不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