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十步外,小跑的骑兵阵中突然一声暴喝,一切被陡然加快,数个秩序竟然的骑兵队像一面面轰踏而来的铁骑墙,穿过己方炮队的缺口,踏着被轰倒在地的奄奄一息的战马,挺着铁矛快速冲向恐惧的骑士们。
他们分工明确,他们干净利落。
最优秀的北洋骑兵能在两步距离内准确地用长矛格开步行骑士挥来的兵器,再用回马枪把长矛递进骑士的屁股。
这种人往往是带艺从军,才能使出惊艳的技艺;更多骑手则用非常扎实的横冲直撞,把长矛捅在盔甲上把人撞翻个跟头,留给后面提着骨朵的袍泽补上一记闷头锤。
再好的盔甲与技艺,都不能抵消骑兵对步兵、结阵对散兵、人多对人少的优势。
只要挨上一记,等待他们的便是绵延不绝的打击,一次又一次仗着马势敲击在头盔上,就像把自己塞进伦敦塔钟楼里,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在永无休止的踉跄中,总有一击能把人击倒到再也站不起来。
骑士们的攻势受阻后,牧野营苗洛魁步兵向正在前进的英军步兵发起了最恐怖的冲锋。
他们严格依照牧野流行的北洋步兵操典行进,说是冲锋,但速度并不快,只是挎着威武的大步上前。
如果只是手提大盾长牌、肩扛如人臂展的大弩,并不会让对面清一色肩扛荷兰造西班牙式重火枪的英格兰步兵感到恐怖——他们居然扛着炮前进!
那些被扎在阵前的虎蹲炮,被各个小队用非常简单的三个步骤拔起,两个身强力壮的上弦手一个扛起五十斤炮筒、一个背起装着散子筒与虎爪、爪钉的木箱,迈着大步向前进发。
这个场景,令萝卜军火枪手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
刚才他们躲在重步兵身后,绝大多数都没有直接遭受炮击,但自进兵起看的清清楚楚,就是这些小炮近距离把重装骑士轰得毫无还手之力。
现在这些炮要找上自己了。
畏惧归畏惧,他们还是得跟着风笛声前进,尽管在明军军阵传来的军乐压制下已很难听清己方军乐的调子。
虎蹲炮的爪钉与重型火绳枪叉架几乎同时落地,两边的引药也接近同时洒下,愈加接近的战场再一次被弥漫硝烟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