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罗伯特·达德利伯爵眼中,现在也确实是使用骑兵突击最好的时机——明军托大,走出预先挖掘战壕的阵地,试图以大量步炮来决定胜负,而其步兵主力使用的是一种可刺可掷的短矛,很难直接威胁马背上的骑士。
没有恶心的拒马、工事和乱七八糟的地形,只有温切斯特西面最平坦的农田和农田上可怜巴巴的步兵。
天赐良机!
英格兰的骑士们全身上下被板甲防护得密不透风,这些板甲不是北洋南洋或米兰大规模造出的那些制式铠甲,每一套都有不同的花纹、不同的装饰,且由不同工艺制成,装备精良得令人嫉妒。
看得应明心花怒放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可惜,欧式贵族的观念尚无深入他心的机会,在他眼中这就像数百名总旗、百户抛下部队,集结一处发起决死突击。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勇敢且愚蠢,连冲锋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味道。
尽管铠甲的主人可能并这样觉得,但对他来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该挨炮了。
佛朗机、虎蹲炮。
二里距离对策马奔腾的骑士而言,哪怕是夏尔马也不过片刻可至,一左一右包抄而来的马队转眼便冲过战场过半,眼看最后数百步外明军已将小炮架上准备点火,各个勾腿猛踢马腹,开始最后的冲锋。
吃痛的巨兽撒开沉重的四蹄,驮着连人带甲近二百斤的重量却轻若无物,轰踏间带起一片地动山摇。
面对炮弹轰击不曾感到丝毫惊慌失措的第一牧野营在面临上百个骑着夏尔马冲锋的骑士时却乱了阵脚。
不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战马,恰恰相反,他们太了解这些包抄侧翼的骑士坐骑了。
应明用来拉炮的就是缴获的夏尔马,全挂四千多斤的舰炮车,一匹马就能拖动,两匹马走起来一点儿不费力气。
他们能勉强克服对炮弹的恐惧,却不能遏制人类害怕比自己大的东西这一天性。
尤其这些大家伙还以奔跑的速度排山倒海地冲过来。
几乎是本能,尽管隔着超过最大射程的距离,弩手们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弩矢射了出去——能跑他们早跑了,能看见这一景象的都实在是腿软跑不动,阵线后头看不见的,自然也没必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