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龙体江河日下,内阁政令尚不统一,倘有一日泰山倾,十岁太子如何治理天下?你我要辅佐太子成人,可你让我如何与你联手治国!”
高拱急吼吼地手指张居正,可谓是极其无礼了,他大声嚷嚷,张居正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说出‘泰山倾’,这才连忙制止道:“肃卿兄慎言,你有治国之重任,何必如此性急啊!”
高拱的愤怒,像重拳打在棉花上,气急了自己,张居正依然面色平淡。
“徐阁老是我的座师,难道有一天高阁老做了错事,吴巡抚就能对你痛下杀手了吗?当今之世正德、嘉靖先朝遗留之内外交困亟待革弊,老师保守有余革新不足,是仆活动将其驱出内阁,他的子侄做了错事仆一定要办,所以让海瑞去松江;可老师在位时得罪过多少人,阁老让徐璠发配充军至边疆那就是要借刀杀人斩草除根。”
“陈帅的肘子那么宽,徐阁老掣不到他的肘。他太年轻,你我二人在内阁一月可压下弹劾他的奏疏十几封,再让他立为山长,岂不是拿他竖成靶子让人打,高阁老知人善用,难道要看着火坑让他往里跳……”
“他跳个屁!”
张居正说徐阶家事时,高拱涨红着脸不说话,他也说不出话,因为他确实就是想斩草除根,但等张居正说到陈沐,高新郑终于能说上话了!
“朝廷言官就都是瞎子,还说什么陈镇朔交手发银收买人心、另立讲武图谋不轨,他们知道个屁!那就是个北疆的过路客,小镇朔整天想的都是把北疆的窟窿补上就去跳海,他会去跳火坑?”
“跳……跳海?”
饶是张居正绝顶聪明,听到这话都愣了愣,他就说高拱今日怎么不太正常。
“肃卿兄,陈镇朔,又做什么了?”
高拱的心眼不大,称不上心胸宽广之人,他的眼也不大,能被他看见的人不多,但无疑对张居正,他既心中宽阔、又能高看一眼,吼了一顿心里也畅快了,挥手道:“还能如何,你知道陈镇朔攒了几十万两金银?”
张居正点头,这不是什么新消息,陈沐有钱是内阁公认的。在这一点上张居正与高拱意见一致,能办成事情的人就算是贪些钱财都不是问题,更别说陈沐只是自己想办法给朝廷搂银子的同时没忘了自己。
这无伤大雅。
“那你知道,他攒银子不买田置地,是为了什么?”
高拱嗤笑一声,从衣袖里取出书信递给张居正,收拢着衣袖没好气道:“他要去海里给大明开疆辟土,这是个跟你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