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今日,值庐又迎来两个老熟人。
高拱擦拭书案灰尘,摇头叹道:“这才几年,内官打扫已仓促至此,案上落灰都不管不顾,宦官是聪明人,知道这里用不着了。”
值庐中另一人较之高拱要清秀得多,是次辅张居正,他点头感慨道:“值庐小,四五个人就显得拥挤,东西向既不通风,整日还要被太阳晒,但当时阁臣可不觉得难过。”
“怎么不难过。”高拱诧异地转头,道:“太岳难道忘了高某昼出暮归来值庐点卯?”
张居正轻笑,道:“肃卿兄把家迁到西安门,可不是因为怕日光晒,那不是忙着颠鸾倒凤么。”
“没有那时昼出暮归,如今哪有观儿?”
高新郑老来得子,春风得意。
陈沐要是在这,怕是要瞪眼。原来高拱当内阁大臣时不但翘班,而且还翘班生娃,为了翘班生娃专门把家搬到西华门外!
怕是和高阁老比起来,他陈将军是极其务正业了。
“阁老今日带仆重游值庐,是为何事?”
谈笑两句,张居正稍感气氛轻松,这才对高拱发问,其实他心里知道是所为何事,猜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果然,谈及正事,高拱当即肃容,开门见山对张居正道:“值庐尚且落灰,已经赋闲的徐阁老,又何必再出山担任什么讲武山长呢,他懂兵事吗?不过是给陈帅掣肘罢了!”
张居叹了口气,突然笑道:“讲武堂一定要有山长,徐阁老分量够重,又不可能再入阁,高阁老何必害怕他啊?”
“我怕他哪里!是你怕他啊!”
“我问你徐阶儿子呢,徐璠现在在哪?是不是放了,他鱼肉百姓祸害一方。”高新郑一说就急,掌拍桌案激起灰尘弥漫,嗓门也不小,道:“有人说是张居正收了三万两黄金!”
“你说你要与我联手富国强兵,现在你堂堂内阁次辅为黄金你帮他做事?先帝让我顾命,你同徐阶篡改遗诏;我判徐璠发配充军,你改他充原籍卫所;我让陈沐建讲武堂,你传信让他让位请徐阶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