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这两年你受苦了没!”李渊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两子已丧,这个本以为早已死去两年的女儿,竟然好端端地生活在宫内,感慨万千,自己的眼眶都湿润了。
“女儿没有受苦,当不得什么事。被俘之后,陛下对秀宁,还算照顾,并没有受多大委屈。”李秀宁轻叹,自己虽然被软禁了,但是,也着实没有受到什么欺负和凌辱,最多是冷清一些,有时候宫女会刁难一下,在这皇宫内算是琐碎小事了。
“你从被俘之后,就一直在当今陛下的皇宫内吗?”李渊起了疑心,那岂不是说,女儿早就被罗昭云收为妃子了。
李秀宁轻轻点头,开口前,让两名贴身宫女暂时退出殿外,把守殿门,把其它随行的官宦也给隔绝在外了,便于父女的交流,这才道:“是的,女儿被俘之后,当今陛下为了不走露风声,于是把我安排在宫内独立宫苑内,倒是不愁吃喝,只是冷清了些,定期……他也会过来探望一下,说一下天下形势,还有李唐情况。”
“那他,有没有和你……”李渊问到这里,话就止住了,毕竟牵扯到女儿的隐私,也不好过多说直白。
李秀宁是冰雪聪慧之人,自然听出了话意,脸色微微嫣红了一下,摇头道:“没有,陛下守君子之礼,从未对女儿做过任何非份之事,哪怕女儿曾经打算,甘愿做她妃子,换取李唐的利益,也被拒绝了。前些日子得知父亲等宗族人被押解长安,没有别法,女儿也曾提出,只要赦免秀宁的父亲和兄长,就长住宫内,为妃为嫔,哪怕做宫娥,都可接受,换取家人的平安。”
李渊闻言,深深的一叹,看到女儿如今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的风风火火铁娘子的风采,如同一个深闺倩女一般。
环境改变性格,一点都不假,当铁娘子施展的舞台没有了,被生生囚禁接近两年时间,担惊受怕,焦虑家人,身边无人聊天,性子也会逐渐变化、沉淀,宛如变成了另一个人。
不过,李秀宁对他和族人的关心却一点不少,宁愿用自己的青春和身体,长住冷冰冰的皇宫,换取家人的平安,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既感动又有些内疚。
“苦了你啦,今天陛下已经在朝堂上,赦免了我们李氏族人,为父被册封为晋安侯,暂时在长安城置别院,定居安身下来,没有问题。何况许多门阀旧贵,曾经与我族也多有交情,到时候私下划过来一些财产,也是容易的。从此以后做个低调侯,安享晚年也可以了。”
李渊叹息一声,言语间既有些庆幸,也夹杂着一丝不甘心,以前高高在上的君王,变得国破家亡,成为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侯,从此可能再也无法参与朝政了。不过,他仕途之心也淡了,见识过帝王气派,并亲自体会过之后,很难收心回来能做好一个臣子了。
李秀宁见父亲神色落寞,隐约觉得触动了父亲的痛楚,安慰道:“诸侯争霸,成王败寇,自古已然,父亲要想开一些才是。虽然现在不是君王了,也没有权力,但至少性命无忧,大哥、四弟也都能够保命,衣食无忧,也不错了,以后的事谁又能预测呢?”
李渊点了点头,心情好转一些,他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接近花甲,权力也看淡了,加上在晋阳收了几个嫔妃,都陆续有了身孕,老年得子得女,心情又不同了,尽管这一场战争中,失去两个孩子,但他即将有多个孩子待产出世,冲淡了丧子之痛,更想安宁生活下去。
只不过,李建成、李元吉还年轻,如果一直做布衣白丁,哪怕有些钱财,恐怕以后在长安城也要寸步难行了。
“秀宁,你对当今陛下,是否动了感情?若留在皇宫,可有真心实意?”李渊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是想试探一下女儿的心意,如果李秀宁一心要留在皇宫,做罗昭云的王妃了,那么他相信,以自己女儿的才能和美貌,以后要得宠也不是不可能的,这样李家人,或许过个五年十年,还能重新被启用,进入大华的权力中枢。
李秀宁听父亲这样唐突发问,略感尴尬,撩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发丝,掩盖自己的无措。但回想自己这两年的心情变化,似乎对罗昭云还真是越来越了解,越依赖了,尽管他一个月或几个月时间才出现一次,过来探望她,但是,都成为她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