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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继藩眉开眼笑,起身,看了一眼朱厚照的案牍,案牍上,有线团和织了一半的毛衣。

朱厚照道:“这是给女儿们织的,本宫想着,得给载墨织一件,可织了之后,又觉得不可厚此薄彼,还得给女儿们织一件,可是……好累啊,足足要织十七件。噢,又觉得,不能厚此薄彼,还要给正卿织,还有……”

他掰着手指头,痛苦的样子。

方继藩的目光,却又落在了案牍上,一沓图纸上,他捡起图纸,这显然是蒸汽机研究所的绘图:“殿下这几日,还关心研究所?”

“这是自然。”朱厚照道:“那些狗东西,都不顶用,我若是不掌舵,他们放不开手脚。”

方继藩便又抬头,见墙壁上,挂着一幅舆图,这舆图,显然是大同的山川地理,上头,竟还专门标注了‘代王’的位置。

代王……

方继藩狐疑的看了朱厚照一眼。

这位‘代王’,许多人印象不深,这代王乃是太祖高皇帝的第十三个儿子,先封豫王,此后,封为代王,封地,就在大同。

这位初代的代王,也算是奇葩,他性格暴躁,建文元年时,建文皇帝预备削藩,便先对他动手,将他废为庶人。文皇帝靖难即位后,恢复了他的王爵。可是他仍然没有改进。文皇帝便赐玺书给他说:“闻弟纵戮取财,国人甚苦,告者数矣,且王独不记建文时耶?”脾气同样暴躁的文皇帝在警告了他之后,又下令从今起王府不得擅役军民、敛财物。当时这位代王已经多次被人控诉行为不轨,文皇帝赐敕列其32条罪状,召他入朝,可是他不肯去。文皇帝恼怒,第二次召他时,在中途把他遣还,把他的三护卫革去,直到永乐十六年才恢复护卫。

就这么奇葩,此后倒是顺风顺水,他的孙子袭了他王爵,传位至今,已历经四代,现在的代王,叫朱俊杖,名字有点不吉利,方继藩总误认为他叫朱智障,当然,这都是细节,问题在于,太子殿下,怎么对这代王,如此关心了。

朱厚照一见方继藩对此有兴趣,乐了:“老方,你可知道,上一次,本宫的堂弟朱厚熜下毒,厂卫,不是去查了吗?”

方继藩颔首:“有眉目了?”

“有,经过排场,最有嫌疑的,就是这代王。”

“是他……”方继藩不禁一愣,而后,若有所思起来,朱厚熜是在朝廷召诸宗王来京之后的数日,惨遭下毒,以当下的交通条件,几日时间,如此快速的反应,若是偏远地区的宗王,肯定来不及安排人手。

唯独这代王,就在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