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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着,他喝着痰盂里已经浑浊的水,吃一切可以当作食物的东西,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只是为了顽强的活下去。

一个犹太钢琴师,为了生命,只能暂时放弃艺术,从社会核心逐渐到被隔绝被摒弃被歼灭,生命和尊严面对残酷的战争时,显得是那么的无奈。

但是他一直没有放弃过生命,没有放弃过希望,尽管希望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遥远。

有人害过他,也有人帮过他,这里面既有犹太人,又有波兰人,还有德国纳粹。

一名投靠了德国人的犹太奸,最后救了他一命,却不能掩饰他帮凶的身份。

查理兹忽然想到了因为瑞恩才提起兴趣看过的原著,明白了犹太人有好也有坏,波兰人有好也有坏,德国纳粹同样有好也有坏,人性立场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面对不同的对象时,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

电影在开场时似乎就预言了这样一个结局——当人类面临艺术与生命的选择时,不得不暂时放弃浪漫而选择实际——没有生命,从此便再不会有艺术。

艺术在战火面前显得羸弱而无助,如同寒风里最后一朵战栗着开放的玫瑰,虽然美丽依旧,但这份奄奄一息的羸弱美丽又能坚持多久呢?她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一个比喻,战争与艺术,就像枪炮与玫瑰——即使在枪林弹雨中,玫瑰也能够瑟缩着盛开,可是盛开了,又能在炮火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多久呢?

最终,他重新坐回华沙电台,演奏乐曲,一切往如昨日。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查理兹·塞隆虽然是业内人士,但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喜欢热闹的年轻人,缓慢的节奏和沉闷冰冷的风格,令她觉得这两个多小时竟然是如此的漫长。

幸好,影片中还有她喜欢的人,虽然其中消瘦单薄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让她担心,但他的牺牲确实换来了精湛的表演。

在这部电影中,他的表现真的无懈可击,把一个长期受到死亡威胁,承受恐惧压力的艺术家刻画的入木三分。

特别是有一段,他藏匿于华沙的街区中心,躲在房间里,他不能发出声音让人察觉房里有人,当他又一次因为饥饿而在房里寻找食物时,不小心敲破了一叠瓷盘子,盘子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碎声,门口随即传来了激烈的拍门声,他由于恐怖而不断瑟瑟发抖,眼神里透出惊恐的神色,那种不知所措,那种魂飞破散,让人从心底里为他担心,不寒而栗,痛彻心扉。

查理兹只觉得心被揪了两个多小时,不断祈祷,快点结束吧,不管是电影也好,战争也好,都快点结束吧。

尽管不熟悉,但她知道,这部电影带有浓烈的波兰斯基的个人风格,这个导演从电影的一开始就这样折磨着观众,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温暖过,冷冰冰的就像是华沙冬日的街头一般。

她也明白瑞恩为什么不肯在这部影片上面加大投入了,这样的影片如果能取得高票房,那才是奇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