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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躬身道:“蛊毒深入血液,若要引血驱蛊,就得寻活了三百年的蛊母。再者侯爷内功深厚,此刻内力在筋脉暴走,莫说诊脉了,老臣根本无从下手。”

治病救人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他能靠着‘望’字看出侯爷身中蛊毒,已是仗着活得岁数长了。

众人面面相觑,无声中,坐在榻沿始终没开口的萧行抬起头:“她何时能醒来?”

“这……”

“莫要再吞吞吐吐!”徽王爷见不得爱女愁眉不展,火气没压住泄了出来。

老御医只当是倒了八辈子霉运,顶着徽王爷怒火和皇帝太后的冷眼,晦涩道:“看命。”

榻上的人双眼紧闭鼻尖渗出薄汗,萧行取了锦帕,回眸轻语:“她有我来照顾,你们出去吧。”

徽王爷犹豫再三:“阿行,你……”

“爹爹。”萧行目露恳求:“你让我和她单独呆会,我想冷静冷静。”

她笑着看向一把年纪的太后:“您也回去吧,等阿纵好了,我再和她一起去看您。”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淮纵到底能不能醒,御医都不敢断言。

她这样子,看得人难受。

皇帝搀扶着太后离开,徽王爷再不放心也得尊重女儿意愿。御医退去,内室除了她与淮纵,再无他人。

萧行愣在那,等意识到的时候指腹已经划过她的眉眼,温声低求:“阿纵,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你骗了我十几年,连句解释的话都不给我吗?”

汗津津的内衫被她沉吟解开,再次望见那娇美的身段,萧行感慨万千。

她耐着性子一点点为她擦身,半晌笑道:“原来…阿纵也是女孩子啊。你不仅骗了我,还骗了天下人,既是女孩子,为什么还要娶我呢?你就不怕我埋怨你吗?”

“竹马原是青梅,那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说过的那些话,几分真,几分假?阿纵,我还能信你多少?你可…真是个小混蛋啊……”

“若非是我,幸亏是我,换个人来,谁受得了你这般戏弄?你是女子,做什么还要招惹我?招惹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不理我呢?”

晶莹的泪落在淮纵干燥的唇瓣,萧行不敢放任情绪崩溃,专心为她换好内衫。

重伤在身的凛春侯,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躺在那,收敛了一身风流气度,仔细看来五官精致,肤色如雪,竟比世间大部分女儿家生得还要柔美。

“原来是我眼瞎。”萧行捧了温茶喂到她唇边:“你生得这么好看,又怎么可能是男儿?是你演技太好,还是我蒙昧看不清,阿纵,你对我……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快醒来,行吗?”

水滴漫过那唇,划入衣领,萧行拧眉:“你怎么昏迷了还要和我作对?”

她咬着唇,似是在做艰难的决定。须臾叹了口气:“这笔账,等你醒了咱们再算。”

茶水入喉,泛开淡淡清香。萧行举杯慢饮,因着紧张的缘故,漂亮的手无意识攥着淮纵衣袖,俯身,以口渡茶。

和花前月下,芦苇荡前的那一吻,又是不同。

淮纵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