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哆骤然翻脸:“爸!你真是的!我约了人的!”他一边套裤子一边找鞋,酒精的作用导致大脑混沌,看不见此刻纪闲云黑如乌云的脸色,四肢也在歪歪扭扭的失衡,险些摔个大马趴。
“那你去吧,司机不在,自己打车吧,路上当心,早点回来。”纪闲云想等他回来再说也一样,他若无其事地拾起地上的运动鞋,“听顾凌说他们混着灌你的,阿姨熬了醒酒汤,喝一碗再走吧。”
这一晚,谁都不曾注意他儒雅英俊外表下的有口难言。
“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都怪你!”纪哆像往常一样同纪闲云闹小脾气,而纪闲云有无限宽广的胸怀,像广袤的海洋,习惯于包容儿子和妻子的各种无理取闹。
那天晚上无星无月,夜空黑如浓墨,万家灯火出奇的明亮,路边的夫妻水果档在为一点鸡毛蒜皮争吵不休。
纪哆用叫车软件叫了车,坐在后排,只觉得一颗心在混乱中跳动不停。
如果没有一门心思着急忙慌地赴约就好了,也不会到头来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剩下。
他不止一次这么想,每一次心脏都狠狠地抽搐,然而命运已经牵引他走上一条孤独而狼藉的殊途。
纪哆不是很能睡,年轻的身体让他可以轻松的颠倒昼夜,无视不同国家的时差,期末考试通宵复习考场上也一个盹都不带打的,但非常难叫醒。
——如果不是梦到纪闲云,做一晚上梦的纪哆起床气大发,能把整栋楼咻咻咻发射到外太空。
在此之前,纪哆从来没梦到过纪闲云,因而此次他怀疑是纪闲云报复他每天在病床上睡觉,当着大人的面偷懒耍滑头。
他再也不敢了。
清晨,纪哆浑浑噩噩的站在自家门口,楼道里弥漫着黑暗,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转身就要往屋内挤:“没到点吧,你看错时间了吧。”
“……”陈姜生十分无语,捏着他的肩膀让他原地掉头,并塞给他一把伞。
除了盛夏里肆虐的台风天,纪哆还没见过这样的疾风骤雨,他忽的想起一句老人家惯用哄小孩的唏嘘:天漏了。
纪哆把伞往腋下随便一夹,揣手缩脖,打了个湿乎乎的寒噤,又不动了,非常嫌弃:“冷死了。”
娇气,陈姜生想,于是更无语了。也对,以前纪哆没坐过公共交通工具,更别提这种一出门就会湿鞋的雨天,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上学,对此纪闲云也听之任之。他都被“带坏”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