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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哆眼皮狂跳,“你——”

“淹死它们。”

“……”

纪哆看了眼手指间的烟,冷清的卧室里立马充满了淡淡的焦香味,他把烟往水杯中一按,刺啦一声。

陈姜生盯着的目标从水杯转移到他的手,又眼睁睁看着他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光着双脚踩在沙发边。被强行打断放松了一半神经的纪哆有点蔫头耷脑,就像成瘾者没满足烟瘾,让他心里隐隐一疼。

不惯臭毛病,陈姜生坚定不移,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要抽烟。”

室内因开窗而迅速降温,格格不入的烟味也同时纷纷逃窜到窗外,纪哆打了个哆嗦,去餐桌上拿了手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姿竟然神奇的跟刚才一致。

纪哆利落地解锁手机,微一探身,把屏幕递到陈姜生面前。陈姜生不得不眯着眼探出身子,才看出那是数码相机的一角,有一块明显的擦痕。

什么东西静悄悄地撕开尘封的记忆,并向心底抛下黑色的阴影。陈姜生的确记得纪哆相机不离身,他总是把相机和镜头仔细装进厚厚的保护套里,再统统放进书包,又因为太重把书都给放弃了,或是塞进自己的旧书包。他那年一厘米都没长,与这事脱不开关系。

陈姜生简直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抽,自讨苦吃地咽下一口酸气:“这是你当时随身带的那只相机?就是大一时从不离身的那个生日礼物?”

纪哆当然没少眉飞色舞地显摆过,纪闲云送他的十八岁生日兼入学礼物,按当时他们家的经济实力来看这点钱算不得什么,但正是因为两重值得一生铭记的含义,他把它宝贝成身体的某一器官。

然而纪哆却摇摇头:“当然不是,四年了,早淘汰卖二手了,放着只会掉价。这是另外一个,我出国大半年后突然接到的一个电话,是我爸给我预定的迟到的留学礼物,最新款。那个销售经理还问我,为什么联系不上纪先生,为什么纪先生的手机是空号,纪先生再三嘱咐过要通知他。”

他说起一段被撕裂的往事,语气仿佛一汪止水,波澜不惊,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所以呢。”陈姜生嗓子有点难受,仿佛被烟熏到了,问,“也卖二手了?”

“嗯,钱总是有别的办法的,本来价格就要的高,咬死不降,想着买的人不是冤大头就是脑容量是注水才及格的,我回国后把它拜托给一位师兄。没想到真有人要,就前一阵的事。那个人没我这么宝贝它,就给摔了。”纪哆终于忍不住嘴角一扯,点到为止地表达一点情绪,其实心底早已翻江倒海。

陈姜生能从一点蛛丝马迹看出来,并顺着抽丝剥茧。抽完剥尽,还能包装成出厂版本,简直像一见钟情没道理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