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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什么家具都没有,纪哆打开窗,让翱翔于高空的风吹了个凌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运动裤薄薄的一层,大理石地砖又差点冰掉他吊命的最后一口气。

纪哆带着来自这个世界的满满恶意,假装对攻击免疫,咔嚓——

他点了根烟叼在齿间,还没抽上一口,屁股下的寒意陡然爬了满背,那感觉就像早读课上奋笔疾书抄作业教导主任在后门盯梢一模一样。

纪哆纳闷怎么在家里也有恶意,这t还是我家吗!他扭头一看,齿间的烟都惊掉了。

陈姜生扶着门框,脸色阴森可怖,像挂在树上脆弱轻薄的蚕蜕。

纪哆拾起来重新叼回去,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你抽烟。”陈姜生咽了口唾沫,生硬道。

纪哆:“对呀!”

陈姜生几番欲言又止,半晌才勉强镇定地开口,可每个字都更加生硬,“你抽烟!”

“你上次不是在医院里也看见了吗?”纪哆慢吞吞地吐烟圈,烟雾像四面八方飘散。他穿松松垮垮的米色套头衫和灰色运动裤,很放松的盘腿坐着。他很喜欢宽松的浅色衣服,也习惯享受每一根烟丝带来的精神感受。

陈姜生彻底无语。

纪哆觉得他可能是毁了好学生的精神世界,太丧心病狂了,简直禽兽不如,他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吗?天天装兜里,鼓出来一块,我还以为你知道是烟,否则是什么?另一个手机吗。我不太抽,也没瘾,就是心情不好时偶尔抽一根放松放松神经,心理作用嘛。”

陈姜生就是有两个手机,他感到筋疲力竭,窗外黑夜如墨,纪哆坐在洒满月光的通透阳台上带着一脸青葱用欢快的语调邀请他光荣加入短命大军,他几乎能幻想出几十年后纪哆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管,而他还老当益壮牙齿全乎。

他突然一把抢过烟和打火机,愤愤然转身走了。

“你干嘛?”纪哆不知道他抽什么疯,把烟夹在食中指间,起身追过去。

客厅里陈姜生坐在沙发中央,双腿分得很开,手肘分别架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上,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原木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溢出一滩水。

半包烟和打火机正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