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朝看见纪哆也怔住了,这还是那个大少爷?
如果说纪哆从前对人的吸引力,部分来自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部分是他阔绰多金的背景。可三年后的这个人,没有豪车相送,也没有保姆司机亦步亦趋伺候,那些吸引人的部分偏偏没有离他而去,而是换一个方式潜移默化深埋进骨里。
从前的纪哆是玻璃罩子里远观型精密玩偶,倾家荡产也不过获得瞻望一眼的机会。
如今的纪哆就是一个配备隐形功能的中性荷尔蒙喷雾器,受攻击对象不分性别、不分阶级。
“那个……上次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纪哆侧身让路,又觉得言语苍白无力,搔搔后脑勺,“都过去那么久了,才说谢谢。”
乔朝如梦初醒地“啊”了一声,“什么事?”
纪哆戳了下自己的脑门,“医院啊,我当时有急事,幸亏有熟人,你那天是发烧?我记得脑门顶上贴着退烧贴?”
“啊那件事啊,过去太久了,我发热看急诊。”乔朝柔软的像头小羊羔,细声细语,紧了紧怀中抱的一摞书,“再说我也被吓到了,你抱的那人脸上都是血,你也是的,流那么多血。”
乔朝想着就后怕,露出复杂的神色,摇头嗫嚅道,“太可怕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血糊糊的人,吓得他双腿软成面条。
当时纪哆太强势了,灯火通明的急诊室人仰马翻,连最漂亮的护士都恨不得变身八只手的妖怪,纪哆眼尖的一声咆哮,精准无误地砸中浑浑噩噩的他。
乔朝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挪的腿,下一秒就被一个大力拽过去,然后那混合铁腥味与消毒水味的血人就、就靠过来了!
乔朝差点没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干脆果断地给急诊室的热火朝天添砖加瓦,没等他反应过来,小护士就推着担架床带着血压计蹬蹬蹬围上来。他伸长脖子张望,只看见被白色护士帽模糊了的匆忙背影,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寒冷漆黑的夜幕里。
“我当时被其它事困住了,等想起来时,也没你的联系方式,想想算了,后来就忘了。”纪哆看着乔朝走到第三排,在中间的位置一连占了四个座位。
乔朝居高临下地站着,局促不安地揪了揪外套下摆,明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还没占过座抢过热门选修课,他却带着一种不好意思的怯生,多此一举地解释:“我来给下午的课占座的。”
他身上的衣服水洗发白,看得出有收衣服时沿边顺缝叠整齐的生活习惯,运动鞋鞋帮子蔓延着裂缝。
他家庭条件不好,纪哆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掏手机,说:“那个急诊费我给你吧,当时走的急连这事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