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住的别院盖在半山腰,推开窗,入眼便是云雾缭绕的如黛远山。
沈璧裹着袍子,坐在窗前的躺椅上,远眺对面的群峰,不经意道:“那边就是苍岳山?”
季北城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望了眼对面山头,点点头,“正是。苍岳山位于桐州境内,山中八景乃云楚一绝,不知侯爷可曾见过?”
“未曾。”
季北城心头一跳,是了,沈璧在山中的那一年,双目失明,什么景色都不曾见过。
“侯爷曾说在苍岳山赏月,如今又答‘未曾’,想必那次看的不是八景之一的‘雾里观月’了?”
沈璧反问,“季将军说的苍岳八景是在长颂书院吧?本侯未曾入内,自然不得见。”
季北城感慨一声,“其实长颂书院里最好看的不是‘雾里观月’,而是‘花间晚照’。若有机会,真想跟侯爷一起看看。侯爷不考虑一下朱公子的提议么?”
沈璧僵住,半晌才缓回神,声音平淡,“不过夕阳而已,跟此时有何不同?”
光缕透过浓翠在沈璧的白衣上铺开,仿佛晚春一瓣瓣粉色的杏花。
季北城却觉得那光好像铺在一块冰雪上,没有丝毫的柔和与温暖,只有无尽的空与冷。
他沉默下去。
“我伤已无大碍,明日便回去吧!”
“好。”
回府当日,皇上便召季北城进宫。
沈璧终于脱离了他的视线,深觉轻松自在,他瞅准福伯不在的空档,独自一人策马返回白云观。
那日打斗中,匕首不知落在何处,他一直想去找找,只是无论到哪里,季北城都要跟着。若知道他在找东西,指不定又会问些什么,沈璧索性避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