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一年了,从没停过,直到近日。
尽管前线据说并无战事,但铁官坊是决不能停的,这不合常理。
而城南、城西的军营,这几天也取消了训练,城墙为王贲手下的都尉控制,陈恢纵为长史,也不得随意登城窥探,只在前日奉郡守命去劳军时瞥了几眼。
他发现,城西、南的连绵军营虽仍在,但有几座已然空了,天上的乌鸦甚至都敢往下落!
再结合近日几次不同寻常的粮食调拨,陈恢心中有了底!
大军,在慢慢撤离宛城,也许是一天一座营,但他们的确在离开这。
是调去前线了,还是……
如此想着,郡守府已至!
南阳守吕齮(yi),本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家里养了许多舞妓,陈恢是见识过的,歌女放喉,舞女翩跹,弹筝吹笙,唱南音,跳郑舞,舞似白鹤展翅飞翔,歌如蚕丝缭绕梁柱,好不享受。
但自从战争开始后,吕郡守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享乐顾不上了,舞妓也冷落了。
终日不是被军方的严苛要求为难得掉泪,就是被忽然打到宛城边的叛军韩信部吓得够呛。
眼下,吕齮伏在案几上,手撑着自己额头,简牍纸张杂乱地摆在一旁,从旁边的燃尽的蜡烛看,似是一宿没睡。
陈恢行礼:“郡君。”
“子复,可算来了。”
吕齮抬起头,却见其眼中有许多血丝,见陈恢来了,连忙让他坐下。
“正有一桩大事,虽然被军中将尉叮嘱不可外传,但我心乱如麻,还是想听听子复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