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乡亲们说明事情原委后,申生悲切地讲起了一个故事。
“夫子与我说过,当年孔子经过曹国到宋国,因批评宋国执政大夫司马桓魋,结果惹出麻烦。”
“孔子经常带着弟子们在一株大槐树下讲学,演习周礼,桓魋嫉贤妒能,便派人去砍伐树木,恐吓孔子。斯木已伐,孔子不得已,不希望弟子们为桓魋所害,只能离开宋国!宋国后来遂陷入内乱,数世未宁!”
申生深吸一口气,朝众人道:
“二三子,昔日在宋国发生的事,如今也在胶东发生!郡府欲禁绝私学,驱逐吾等夫子浮丘子,今后公学只教授秦字。此举,与宋国桓魋何异?还望二三子能与吾等十余学子一同,效古之乡校议政,让郡守听到百姓的声音,改此恶政!”
这演讲倒是激情洋溢,但民众们闹哄哄的,不时还议论几句,毕竟申生说什么孔子、宋国,距离他们实在太遥远了,甚至有人笑呵呵地说道:
“后生,你说的事与吾等何干?吾等每日务农,连笔都没握过,秦字齐字,有何区别?”
申生闻言怒道:“你还是齐人么?”
眼看众人仍旧满脸漠然,甚至有人没了兴趣要转身离开,鲁穆生急了,立刻站到前方,大喊道: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今日只是让学子修秦言习秦字学律令,或许几年后,官府会让汝等和汝等的子女,也要人人皆习秦言!”
这番话倒是吓到民众们了,秦吏的关中话语,在他们听来仿佛天书,要他们人人学这种怪异的话,那得花费多少功夫?
但仅仅如此,就要众人随几个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去全副武装的秦城请命?还是不够。
就在不少人打消了离开的念头,打算留下听这几个儒生再说几句时,乡校之外,只听见齐刷刷的脚步声,连带着甲叶摩擦,众人回头一瞧,面色大变:
一支百余人的秦兵穿着甲胄,手持戈矛剑戟,小跑着往乡校赶来,带头的是新上任的贼曹右史曹参,其后是一辆戎车,戎车上,黑面官吏一身肃穆袍服,腰间银印青绶!
是郡守来了!
“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