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信,却是一张张薄薄的麻纸,能在上面倾诉的话,说的事,也多了不少,这是母亲最喜欢纸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它是黑夫监制的东西。
做母亲的,只怕儿子杳无音讯,哪会嫌他话多呢?
满是皱纹的手在二儿子亲笔所书的字迹上摸了摸,仿佛这样能触碰到他后,母亲才又将信递给衷,板着脸道:“老妇又不识字!念给我听!”
“唯。”
衷搀扶着母亲,来到后堂,又让妻子将妹妹浣,儿子阳,女儿月喊来,每当黑夫来信,他们都会全家一起聆听。
衷展开信后,不由面露喜色,也不念了,言简意赅地说道:“仲弟说,弟妇在义渠城平安生产,于上个月,也就是夏历一月初十,诞下了一个黑胖儿子!重七斤四两!”
“母子平安?”母亲激动地问道。
“母子平安!”
叶子衿的生产日子,母亲是暗地里算着的,已猜到定是为这事,方才她的手紧紧拉着衷的妻子,紧张得一刻也不敢松开。
听说母子平安,紧绷的身体才松了下来,手拍着胸口,复又露出了笑。
等她缓过气来,便拉着孙男孙女,带着她们到院子里,朝云梦泽方向下跪,磕头道:“少司命庇佑,不枉我向她们祈求儿媳顺产……”
少司命,是楚人崇拜的生命之神,亦主管人间子嗣。
母亲决定,过几日,要请县里的巫祝,去云梦泽畔杀猪羊祭祀还愿。
但她随即又忧虑起来:“七斤四两,是不是有些轻了?”
衷的妻子点点头:“阳生时,借里中权衡,称得七斤九两。”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