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瑛略通命数,掐指一算,发现这孩子竟是个长寿的真仙命,绝不可夭折于此,忙取出一颗木珠,将亡魂封入其中。如此一来,既能通过灵木精华养魂,又能防止日后他同门通过寻灵找上门来。
他想着宋徽安昼伏夜出也不是办法,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乾坤锦囊,取出一截树根。
那树根虬曲交错,色泽光润,周身浮着层发白的灵光,只是在晨曦中不大明显。
只是这树根太大了,足有八尺九寸高,立于破烂透风的小庙中,巨大的阴影完全罩住小道童。
雁闻见此,颇为惊讶:“帝君,这不是你院后那棵仙桃木的树根吗?就是活得最久长得最大、前两天刚老死的那棵。”
“嗯,就是它,”全瑛点点头,“它是天寿尽了,圆满而终,我给它浇了一万七千年的水,它报答我是应该的。”
小道童从袖中拿出几把刻刀来,对着那巨大的树根一阵雕凿。他手上活精细得很,动作又快,只一个时辰,便让那树根脱胎换骨,隐隐现出个人形来。
这下,是个人都看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他要给宋徽安塑形。
有了一个更为安全的皮囊,宋徽安想去哪儿都会方便些。
藏机点卯临走前,淡淡道:“帝君,您这分身也是用这棵树做的吧?”
全英但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日,他全将功夫花在了雕木身上。
他曾有一世转生为佛堂僧匠,雕了一辈子佛像,一刀一刀的精湛手艺也还记得,他伏在桃木面前,一点点将鬼的模样刻画出来。
不同于刻那无喜无悲的圣洁佛像,他将等人高的木雕雕得眉头舒展、眼儿微垂,端的是秀美可亲。等他将那微微勾起的薄唇雕出个完整的形来。
这木雕巧笑嫣然,形同生人,情状较之于前夜的矜持哀怨,满是发自真心的快意清朗。
那是深埋在他记忆中的,宋徽安未疯时的状貌。这笑也绝非常有,彼时的宋徽安贵为太子,高慢在上的凤鸟,眼高于顶,除去至亲谁也看不上,就连这珍贵的笑颜,于宋徽明而言,都不过是犹如梦境的神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