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你看人家能配合他吗?”
“我觉得不能, 一看就是个出息人,谁乐意认个癞皮狗爹啊?”
“倒是那个沈大壮,和老酒鬼一看就是父子,当爹的猪狗不如, 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两个小民警八卦几句, 话题很快转移到中午吃什么。
周正放下胳膊走到沈峣身后,撩起他颈后的头发, 垂眼看着那条淡淡的疤, 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知道怎么弄的,是吧?”
“真不知道。”沈峣一低头, 躲开周正的手, 整理好自己的头发, 想了想补充道, “今天之前确实不知道。”
万幸没留下后遗症……
周正闭了闭眼睛, 长出口气,恨不得给派出所再包一个亿的红包,让他们直接枪毙那一身馊臭味的老酒鬼。
——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这小破地方的派出所民警没有枪,顶多一人配个电警棍,还是弄不死人那种。
“我走之前你怎么说的?”周正拖过林院长之前坐的凳子,暂时不去想怎么处理那个烂酒鬼,先和沈峣秋后算账,“你是不是保证过不会动手。”
沈峣从眼角分给他一个眼神,淡声说:“嗯,所以我毁约了,你打算怎么办?”
周正:“……”
你特么毁约能不能别毁得这么理直气壮?
周正坐到沈峣旁边,叹了口气道:“将就着过呗,还能离咋地。”
王秀兰突然咳嗽起来,喊了句什么,然后哭了起来,她的双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沈峣指尖动了动,小心地握住一只粗糙的手掌,第一次仔细端详生母的面容。
看身份证她才四十多岁,面相却像五十多岁的人,她的青春和作为女人该有的幸福先是被生活的担子压垮,后来又被不省心的丈夫和儿子生生剥夺。
周正叫来医生,医生看过之后说是病人精神不稳定,没什么大问题,开了剂镇定剂后回自己办公室继续跟护士们打牌去了。
王秀兰安静下来,握着沈峣的那只手始终没松开。
二十年前,她的孩子刚出生,是对双胞胎左邻右舍的女人都来帮忙,甚至村小学义务支教的女老师也帮着端了两盆热水。
沈根家里父母死得早,坐月子也没有婆婆照顾王秀兰,沈根本人又是个游手好闲的,万事指望不上,好在当时村小学放暑假,女老师可以经常来看看她。
王秀兰隐约记得女老师姓杨,是个爱笑的姑娘,看起来很年轻,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出了月子之后杨老师也经常来,有时候带一些自己做的折纸逗小孩玩儿,母亲之间的共同话题就是孩子,杨老师和王秀兰很快熟悉起来。
王秀兰坐在炕上给孩子喂奶,羡慕地说:“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您没结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