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她花那么多的心思,只为拐走阿缨,她有这样的本事,阿缨跟着她,我大概也能安心。”秦王无奈苦笑,他对上了萧瑾震惊的眸子,“放眼整个大燕,我走以后,你只能依靠阳清公府,可阿靖那样的性子,只怕是靠不住的。”
所以,他必须把阿缨与萧瑾的将来计划得妥妥帖帖。
“胡说八道!”萧瑾急声道,“燕承远,你得给我好好活着!”
“呵,我是要好好活着,万一楚拂真的伤了阿缨,我还得为她出气。”秦王抚上了萧瑾的鬓发,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几根白发,“阿缨总要长大,总要独立面对这世间的是是非非,我们不能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不然,她学不会生存之道的。”微微一顿,“我们……要学着放手……这一次,我们相信阿缨一回,家就在这儿,她飞得累了,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话都被你说了。”萧瑾哽咽点头,“也只能听你的由着阿缨了。”
这世上没有一种枷锁可以困住一个人一辈子,父母与子女越是逼得紧了,就越是两败俱伤。
秦王轻笑,说不担心燕缨,都是假话。
可他必须走这一步。
萧瑾情急,没有注意到两处疑点——
一,倘若楚拂真的是来恩断义绝的,她怎会把绿澜留下?这明明就是给他们秦王、府留的退路。
二,楚拂明明就看出了他的病情,却没有点明。昨日那情势,只要她肯留下,燕缨一定会拼了命的让爹娘接受她,可楚拂选择了离开,留下了燕缨。
秦王猜想,或许这是楚拂故意让燕缨留下的。留下,多陪陪父亲,因为父亲没多少光景了。
再加上昨晚萧瑾与他说的那些内情,秦王安静地听着,渐渐地从惊怒变作了感佩,又从感佩变作了感慨。
楚拂这姑娘若不是爱极了燕缨,又怎会甘愿舍身救她?若不是爱屋及乌,又怎会这样包容他们的忘恩负义?
她可以用她对秦王、府上下的恩情求娶阿缨,可是她选择了绝口不提,甚至还告诫他们,阿缨不是回礼,他们没有资格把她送给任何人。
一个姑娘家竟有这样的胸怀,有这样的心智,楚拂已远胜这世间许多男儿。
所以他大胆放燕缨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