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久眉毛颤着,因为才睡醒不久,身子并无太多困意,于是那疼痛的感知便更清醒地刺激着他,这种疼痛不同以往,当日与那头雪狐战时,刀锋刺穿胸膛,穿背而过,浑身痉挛般的痛意比如今更甚许多倍,但是他都没有此刻这般无力感,那种无力感所衍生出来的,则是恐惧。
他心底泛起了恐惧。
他如今的气海就像是一座无底的深渊,如今清醒的感知里,他似立在深渊的边缘,他能分明感知到,那深渊之中藏着心跳声。
好像随时有什么要冲出黑暗,将自己吞噬,取而代之。
他厌恶这种感觉,精神虚弱之时甚至有将气海紫府皆尽撕碎的冲动。
“师兄?”宁小龄看他一直闭眼皱眉,精神很是不对,连忙喊了他一声。
原本在深渊边缘徘徊的意识被一把拉了回来,宁长久大汗淋漓,蓦然睁开眼,看到了宁小龄写满了担忧的俏脸,暗暗松了口气。
他越发确定,自己的气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引诱着他。
他固守了心意,暂时填补了心境上的缺陷。
不久之后,俱疲的身心依旧压得他昏睡过去,只是他并未睡得太久,半个时辰后他便再次醒来。
他醒来之后,模糊地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望见了一轮通红的太阳,那轮太阳的中央,焰火细纹般勾错着无数复杂而笔直的线条,隐约间是一座雄城的巨大缩影。
通红的落日裹挟着无限巨大的城池向他压来,但梦中的他并不害怕,他的潜意识里觉得,这轮巨大红日,便应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臣服颤抖。
而这种睥睨天下的豪情很快被打破。
醒来之后,一身干净白裙的赵襄儿双手环胸,背倚大门,手中转着那根银簪字,微笑着看着他,问道:“休息好了吗?继续。”
“?”宁长久一惊,他以为赵襄儿在开玩笑,但没过多久,他又被她拖了起来,宁小龄象征性地阻拦了一番,然后抹了把干燥的面颊,将师兄送了出去。
赵襄儿看着他,认真道:“我觉得这样喂拳短时间内很难有太大的突破。”
宁长久心惊胆战地看着她:“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