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大陈就在这干柴之中,这干柴已积攒了许多年了,幸赖老天保佑,这许多年来,虽偶尔会有一些小灾小难,却也没有什么大灾大难,可……大陈难道要靠老天爷的脸色,才能维持这江山?”
陈凯之脸色冷峻起来,朝着陈一寿,赵王俩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大陈不比其他各国啊。北燕人常年征战,与胡人,与倭寇,他们的人口增长,远远不及大陈,他们甚至想尽办法,与胡人争夺土地,勉强安置人口;而楚人这百年来,一直都向南侵夺,为的也是土地,他们一路南下,恢复了汉时故交趾郡,不止如此,前些年,还占住了占城,那里,据说也算是新的鱼米之乡,大量的楚国军民,向南迁徙,进行安置。即便是蜀人,亦是如此。”
陈贽敬和陈一寿听罢,似乎也深深皱眉,这些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其实也早已是忧心忡忡了。
其他各国,都可以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因为天下各国,除了大陈之外,俱都分处天下各个角落,他们的边界,便是东胡、西胡,便是安南、占城人,他们长年累月的进行扩张。
这个过程中,虽然在持续流血,可与此同时,反而因此而在人口上,源源不及大陈快速的增加,而且徐徐的扩大疆土,也使他们增加了许多新开垦的土地。
陈凯之眼眸微微眯起,这目中,猛地又掠过了一道锐利,旋即便郑重说道:“朕明白,朕或许还能坐稳数十年江山,可朕更清楚,这太平天子虽可以坐数十年,可等朕百年之后,一切就可能要化为灰烬了,饥民和流民,会焚毁现在的一切,若是今日,对此不管不顾,那么一切,就都是枉然。”
陈一寿身躯一震,附和道:“老臣,对此也深为忧虑,所以这些年,老臣认为,应对的方法,是尽力的打击豪强,遏制土地兼并。”
陈凯之苦笑着摇头,并不赞同。
“这只能治本,无法治根,大陈的土地,终究有限,所以……我们必须尝试走一条新路,让更多无所事事,没有土地去开垦的百姓,安置起来。”
陈一寿一愣,显然有些不明白,一脸迷茫地问道:“安置流民?”
陈凯之轻轻点头,朝陈一寿,赵王俩人说道。
“所以,要兴工商,人口过多,而土地不足,明明一人可以种十亩地,却让两个人去耕种,结果两个人,都无法吃饱穿暖,这样怎么可以呢?那么,为何不尽力将人吸引至工商中去呢?”
“只是……”陈一寿脸色一变,忍不住道:“可是陛下,若是如此,只恐会因此而伤农啊,到时……”
陈凯之笑了:“其实,朕也知道,这是一条铤而走险的路,一旦百姓有了出入,势必会有青壮大量入城,而如此,会导致乡间的人力成本增加,会遭致不少士族的反对。”
陈贽敬若有所思,沉吟了片刻,便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