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盛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陈凯之一眼之后,随即道:“有事。”
他一副斩钉截铁的口气,似乎不放心的样子,又左右看了看,才叹息道:“上一次,承蒙陈贤弟的指点,愚兄这才避过了一场灾祸。愚兄无以为报,陈贤弟,受我一拜吧。”
说罢,不等陈凯之反应,便毫不犹豫的,竟真的拜倒下去。
这个倒实在是太突然了,陈凯之吓得连忙侧身,意思是不肯接受他的大礼,接着将他搀起:“钱兄,有事说事,何必要折煞我?”
钱盛又叹口气,道:“我听了你的话,修书去了西凉,还说梦见了佛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原来我书信刚到西凉的时候,父皇便受了小人的蛊惑,竟拿住了我的妻儿,要一并诛杀,还预备派人前来洛阳,命我自尽。真是危险啊,若是迟了一步,只怕小王已经满门俱死了,父皇……”
钱盛说到此,显出了无比痛心疾首的样子,接着道:“父皇太无情了,我是他的儿子,而我的儿子,乃是他的嫡亲皇孙,他竟只是听了人捏造,就能下这样的杀心。”
“幸赖得陈贤弟的指点,愚兄这才免于灾祸。父皇和国师等人,接了书信之后,立即以这书信的名义伪托这是佛陀显灵,举办了盛大的法会,除此之外,还派出了使者,以使节的名义即刻抵达洛阳,名义上是为了两国互换国书之事,实则却是为了考察愚兄,若是通过,则可能命我回国,若是察觉我有其他居心,便将我赐死。这是愚兄的岳父秘密送来的消息,愚兄现在特来寻贤弟,就是想向贤弟请教。”
陈凯之听了他的话,心里一阵唏嘘。
皇家之内,父子之间竟是这般的薄凉无情。
陈凯之看着钱盛,而这钱盛则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面上满是感激。
陈凯之知道,他这个质子,在这洛阳,无权无势,没有人会看重他,而他的命运,只取决于能否回国,只有回国,他才会有希望,而回不去,最终的结果可能就是死。
陈凯之想了想,才道:“那使节,是什么人?”
“是个僧人,具体什么底细,愚兄也不知。”
陈凯之目光深幽,随即道:“几时会到?”
“恐怕也就这几日了。愚兄担心,恐怕可能会露出什么破绽,而且愚兄前些日子在这洛阳,对于佛家,多有诋毁,此人若是来,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陈凯之无语地看着钱盛,他突然发现吾才师叔其实也挺可爱的,起码吾才师叔永远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傻事,反观这位王子殿下,情商和智商,好似都不怎么样,想他还能好好地活到现在,真的算运气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