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吩咐府上奴才去取玉带,两人各怀心思,便在殿内干坐,豪格见代善不吃点心,不喝茶,气氛难免有些尴尬,当下他扫视了自己这殿中的陈设,便找话题道:“昂帮阿玛,您看我这殿中的器物如何?”
代善听了,仔细看了看这殿内的陈设,简直可以用极尽奢华来形容。
人说唐诗宋词,分别代表这唐宋时代的文化和艺术成就,但明代好像除了小说,没什么可提的,其实明代也有自己的特点,西方有雕塑、绘画、建筑,而明代的园林,陈设也是发展到了一个巅峰,各种器具的美感,并不输给所谓西方的艺术,只是后人不重视而已。
代善虽然不为什么玉带而来,但他扫视之下,只觉得这殿上陈设的桌椅都是古物,摆放的古玩,挂着的书画都不简单,他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美”这种东西,即便是目不识丁,也能多少察觉到,只是文化人能用言语说出个所以然,说出为什么美,俗人却不知如何形容罢了。
满清贵族占据中原,这些玩物抢了不少,看多了自然能分出一点好坏,不过可惜代善属于后者,知道好,但却说不出个哪里好,为什么好。
豪格随即说道:“殿内这套陈设,据说是明朝魏国公府的东西,乃朱元璋赐给徐达之物,本来就是宋朝的古物,这魏国公府又保存了二百七十多年,便更加珍贵了。这是范永斗知道本王建了银安殿,特意从江宁将这套陈设卖了下来,通过大运河运到京师,进献给本王的。”
代善听了心中多少有些震惊,才知道他在关外,目光终究狭窄了一些,原以为旗丁孝敬上来的东西已经不错,但同豪格这些在关内征战的将领相比,收获却不知差了多少。
他在北京的王府中,也陈列了不少属下人孝敬来的古物,但那都是摆着让人看,像豪格这样带人接物,这殿上的座椅,都是几百年的古物,那气场就完全不一样了。
代善点点头,被豪格所获取的财务震惊,但心中却在暗想,他也是大清的王爷,这范永斗送豪格,却不送他,难道这群山西人和豪格搞到一起呢?
豪格见代善不接他的话,终究年轻些,赖不住性子,开门见山道:“昂邦阿玛虽然镇守关外,但想必这次提前回京,也是对朝局有所看法吧。”
代善喝了口茶,这两年多尔衮主政,他死了一孙一子,要说对多尔衮没有意见,那显然不可能,不过代善却是个明白人,大清绝对不能乱。
满人原本生存条件恶劣,子嗣的存活率本来就不高,他们见惯了死亡,所以也轻视生死。
对代善来说儿子孙子死了确实伤心,但他就是七老八十,也还有机会再生,可若是大清乱了,让南面的明朝渔翁得利,那就不是他一家的事情,而是整个爱新觉罗全部完蛋。
这也是他急着回北京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感觉到随着这次楚赣战役失败,去岁湖广大败后,被多尔衮压下去的反对者,必然会再次起来夺权。
当年多尔衮与豪格争位,代善最后选择中立,让福临登位来平息两派的纷争,作为爱新觉罗的大家长,他的目标是稳定满清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