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贞,你为何会养成这样的脾性?”
一个备受宠爱的帝姬,金尊玉贵的长到十六岁,即使有什么不如意,也不过是姊妹间的机锋和攀比,怎么会变成这样心机深沉、不择手段的模样?
赵德贞愣了愣,有些惊讶于他此刻还不忘关怀自己。但这一点感动便像烈阳下的残雪,经不住存储,很快便化成水汽蒸干。
“霁哥,我生来便是这副心肠。”她甜甜笑起来,“父皇、母后、皇姐,还有宫外那些宗室,他们也都是这般。只有你是异类,也只有你傻傻地记着那些好。”
“你是不是从来不明白皇位代表什么?”她凑近赵霁,嘲笑道:“做了皇帝,这世上的一切便都唾手可得。你想要谁生谁便生,想要谁死谁便死,他们乞求你的恩泽怜悯,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谄媚你,唯恐不能做到最好,被后来人顶了上去……”
赵霁问:“便只为如此?”
“当然不!”
赵德贞靠坐在云榻上,摸着铺在身下的水滑缎面,笑容妩媚又恣意:“霁哥,这世上诡秘的事情,你也经历过几回了,还有高人在暗中相助,怎么他没有告诉你,人皇身上的气运吗?”
“我隐约知道一些。”赵霁面不改色,“做了人皇,难道你就能够长生不老?若是如此,先帝也不会山陵崩,更有甚者,我赵家还得不了这江山。”
赵德贞气恼地瞪他一眼,愤恨道:“所以你这点最讨厌!”
“良言总是逆耳。”赵霁笑了起来,“我不愿做帝姬,也可以不做皇帝。若你能说服陛下,宣王府一力支持你做女帝。但这些阻力要你自己去克服,而不是依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赵家怎么会出你这样的人?”赵德贞摇头叹气,“捷径就在眼前,我何苦要大费周章走歪路。”
赵霁收起笑,轻轻叹口气,“你预备对我动手了,是吗?”
“不,还没有轮到你。”赵德贞食指抵唇,小声嘘了一声,“要到夜里阴气最重的时候,才好逆转阴阳。现在还早,可以先料理了父皇。”
赵霁的眼瞳猛然一缩。
“你放心,他毕竟是我生身之父。”赵德贞懒懒摆弄指甲,“他心里只有儿子,自己生不出来,宁肯把家业交给侄儿,也不考虑自己的女儿。我不过略略试探一句,就被他臭骂一顿,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