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喜被那一声尖叫吓了一跳,放下孩子匆匆往外来看,便见一个细瘦伶仃的美人站在门口,穿着轻薄的白纱衣,被风吹的衣袂飘摇,不似生人。
“夫、夫人?”
带喜望着那女子凹陷的双颊,难以相信这是那个秀雅庄重的主母夫人。
王夫人充耳不闻,越过呆若木鸡的春桃,径直往帘幕重重处走去。内室的圆桌上点着根蜡烛,带喜日子过得俭省,连罩子都舍不得买一个罩,风一带就忍不住烛光摇曳。
“带喜,”春桃喃喃道,“这真是夫人?老爷不是……不让夫人见少爷吗?”
她刚买来没多久,一直做着扫洒的粗活,只见过夫人寥寥几面,却也记得那是一个八面威风的贵妇人。方才那个女子,简直就是个痨病鬼的模样,要是带喜不说,她几乎要以为半夜撞鬼了。
带喜心里涩涩的,不知道怎么解释。
她跟着往内室去,远远站在柱子旁,就见王夫人蹲在摇篮边,痴痴地看那孩子。
那样的目光,只有做了母亲的人才懂。
“带喜,你怎么哭了?”
春桃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帮着带喜擦去眼泪。她只当是带喜怕夫人责怪,没有照顾好小少爷,心里琢磨着安慰的话。
其实有什么好怕的呢。老爷又不许夫人照顾小少爷,他自己也不上心,除了带喜和她,也没有人来照顾了。夫人病了那么久老爷都不管,可见是失宠了,也没办法责怪她们。
小少爷小小年纪,是很可怜,可她和带喜也尽心了。夫人要是骂她们,她心里是不服气的。
“你不懂。”带喜折身伏在春桃肩上,无声的掉眼泪。
春桃想说自己懂,是带喜胆子太小,谁知还没张口,忽然听到外间响起一阵梆子声。
府里一下子亮了起来,风里带来了哭声。春桃懵懂地看向带喜,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