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续断指尖轻点窗台, 感慨着凡人的情爱,“孔生与松娘夫妻数载,育有一子,再遇娇娜时仍是情难自禁, 这才有后来二女共侍一夫。”
陈启文皱起眉头, “如此说来,确实是我误了松娘。”
旧情难忘的夫婿、觊觎姐夫的妹妹,这样的婚事,实在没有保媒的必要。
医续断瞥她一眼, 后仰着舒展腰背:“因你从中插手, 松娘待孔生情根深种,难以忍受将来与娇娜娥皇女英, 便出了一点……意外。”
陈启文打起精神,炯炯望着他:“什么意外?”
“松娘与孔生新婚之夜,”医续断顿一顿,斟酌着说辞:“新娘子换成了十几年后的松娘。”
秦素问的脑袋瓜子不灵光,医续断不确定她能不能听得懂,琢磨着要怎么细化解释。
陈启文却道:“这样说来,松娘岂不是已经知道了孔生朝三暮四的风流本性?洞房还没入,也没有孩子牵绊,这夫君不要也罢!”
狐妖和凡人女子不同,礼教规矩管不到妖精身上。松娘就是洞房当夜休夫,单家别院里都是她的亲戚,总不会帮着孔生不帮亲戚。
要是谁敢背后说闲话,还能上去一尾巴抽死。
“照这么说,我是拆了他们的姻缘。”不过这十座庙拆的倒挺值。
医续断摇头:“你小觑了狐女。”
松娘算是照着凡间体统教养出的淑女,兽性已压抑了大半。它们这一族又是正经走仙途的狐狸,不做野狐那些勾魂摄魄的勾当,对情爱总有一点痴心,讲究从一而终。
若只是孔生与娇娜纠缠不清,松娘或许就如秦素问所想,直接洞房休夫,可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条血淋淋的性命。
——松娘的儿子,人狐之子孔小宦。
妖从兽来,护崽是刻在骨髓中的天性,尤其是母兽。
陈启文沉默半晌,低声问:“松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