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续断屈指在桌面点点,见他脸上有急切之色,心底好笑,便道:“有人进来寻你了,到时她会告诉你一切。”
他故意卖个关子,见赵霁满面懊恼,轻轻扬扬唇角。
这笑容如冰雪初融、春回大地,难得流露出一点温柔,教赵霁看的一愣,也顾不上生气了。
他并不好男色,这少年人容颜虽盛,却并不含妩媚女态,但仍然奇异地教他心底一动,生出无尽的憾意。
这种遗憾不知源自何处,就如同夜间玩月,无论对着那一轮皎洁玉蟾如何吟咏,到了东方既白的时候,照旧要目送它西沉。
凡人的喜悲,哪里能传递到它那里?
赵霁发了好一会的愣,回过神时,那少年人已不见踪影。他伸手把那茶杯放回茶盘里,吹了烛火倒在床上。
院里月光如水,高挑秾丽的美人默然静立,定定望着廊下的少年人。
医续断扫她一眼,抬步往院外去,错身而过之时,屈指朝她弹去一道亮光。
他分明不曾言语,月兰的耳畔却听见一道清冷悦耳的男声:“以此交换,不可妄动初龙。”
他的身影款款消失在苍茫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晚风吹拂着轻薄的裙衫,让瓷白的肌肤泛起战栗,月兰略站了站,察看过那道气劲的内容,最终还是打消了吸取赵霁皇气的念头。
小環一向睡得沉,虽然刚经历过情伤,有了些许感悟,却还是难改没心没肺的天真模样。
月兰见她睡得两颊通红,一派娇憨纯稚,伸手为她掖掖被子。
这座小宅院终于归于宁静,柳老爷的高屋华庭却照旧笙歌不止。聆听着里头的细吟和粗喘,守卫在屋外的金甲神互相交换一个暧昧的眼色,悄声说起换值后的打算。
“蕊姬那浪货的活儿极好,只是总被老爷们叫去服侍,轻易寻不到间隙,还怪想她的。”
“蕊姬再浪也是有限的,这一干小娼妇里,谁有月兰风|骚劲儿足?哥几个在这吹冷风,倒让那姓赵的毛头小子风流快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