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上重峦叠嶂,流云缥缈,蓊蔚洇润的岚气里,隐隐有峥嵘轩峻的亭台楼阁密布,荷衣的天女穿梭其中,个个提篮撷花,花容月貌。
孟龙潭细细看去,忽然“呀”了一声。
那重重叠叠的殿堂楼阁里,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僧宣讲佛法,相貌依稀是那慧净大师的模样。
听讲的僧人们将老僧团团围住,锃光瓦亮的秃脑袋里,有个戴方巾的黑亮脑袋格外醒目。
“衣饰仿佛是朱生。”陈启文眯起眼睛。
那麻衣的书生形貌举止皆栩栩如生,脸上还可清楚看见恍惚之色,仿佛疑惑自己为何置身于此。
有个垂发的少女拨开人群,拉拉书生的衣襟,巧笑嫣然。
“这……”孟龙潭睁大了眼睛,“这不是之前在散花天女中间那个,怎么跑到这处了?”
那少女仿佛和书生说了什么,两人牵手离了人潮,往一处僻静的屋舍走去。
孟生活了二十余载,还是头一次见画里的人走动言笑。虽听不见声音,却依稀可以从唇齿的开合间猜测一二。
“这寺里有妖怪,咱们、咱们如何营救子阔!”
朱子阔如坠梦中,分不清现实与梦幻,迷迷瞪瞪随那美丽少女进了房中,对孟生的忧心浑然不知。
他只记得自己站在墙边欣赏壁画,尤其爱天女之中鹅黄襦裙的少女,觉得她明眸皓齿、娇憨可爱,不由心生向往。
谁知那少女竟像是通了人性,感知到了他思慕的心意,对他盈盈一笑。
朱生再回过神来,便身处这飘渺仙境。
两人走过曲曲折折的竹篱栅栏,里头一间小屋格外精致风雅,锦帐低垂随风摇曳,教他心里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