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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的凉意浸入皮肤,孔生胸口一阵刺痛,垂眸望去,只有松娘艳丽的红唇。

“我与你也是这般成婚,连父母都不曾拜别,便随你一道去山东旧乡。”

松娘的手很稳,一下一下片着孔生胸前的肌肤,“你的母亲很喜欢立规矩,她自诩孔孟之家,一言一行都要合乎礼教规矩……”

孔生死死咬着嘴唇,疼得倒抽凉气。

“我既嫁与你为妻,受婆母磋磨也是我自愿的。”

松娘看着完美揭下的一块薄皮,伸手沾沾那汪着血的圆形伤口:“夫君,我还是把你和娇娜的美好回忆抹消了呢。”

孔生满眼泪花,朦胧瞧见那皮是胸口的疥疤,忍不住呵斥道:“妒妇!你这是犯了七出!”

“我何止是犯妒?”

松娘笑容妖冶,“我还要弑夫呢,孔郎~”

手起刀落间,孔生只觉胸口一凉,仿佛有什么裂开了。

痛觉来的后知后觉,等他眼冒金星就要晕过去时,忽然又觉太阳穴一阵薄荷清香。

“是不是很绝望?当年雷劫之时,你丢下我和小宦,一心保护娜姑那贱人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心情。”

孔生气息奄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松娘不需要他懂。

新婚之夜,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嫁的是个正人君子,以为自己终身有所托付。可谁知一梦浮生,竟会知道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

那梦就如回忆一般,将她的一生渐次展现:她被娇娜压得黯然失色的幼年、被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少时,还有这惊鸿一般挑动她心湖的孔雪笙……

单公子要回单家宅院,姑丈和表哥要往西北去,便把新婚的她和孔生送回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