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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德军被我们打怕了,他们退到河边后,在胡乱地放了几枪后,就停止了射击。虽然他们没有继续进攻的迹象,但也看不出他们有撤退的痕迹,几百士兵就齐刷刷地趴在河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几艘搭载着坦克的驳船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顿时就明白,原来德国人不撤退,是在等他们的坦克过河啊。对于我们这支缺乏反坦克武器的部队来说,一定数量的坦克就足以将我们击溃。

想到这里,我再次向萨任提议:“师长同志,我建议立即将水兵连从前沿阵地撤下来。”

“为什么?”萨任放下望远镜,望着我,不解地问道。

“目前水兵连伤亡惨重,全连只剩下几十人,再加上他们的阵地已经破烂不堪,根本挡不住有坦克掩护的步兵的进攻。如果他们退入第二道防线,那么就可以依托相对完整的工事阻挡敌人的进攻,为师主力构筑新的防御工事争取时间。”

萨任想了想,随即点点头,果断地说:“好吧,就按你说的办。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的交通壕没有受到破坏,一旦水兵连挡不住的时候,可以命令卢金大尉派部队增援。”

得到萨任的许可后,我连忙给克鲁格洛夫打电话。电话一通,我就迫不及待地说:“少尉同志,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我命令你,立即率领剩下的战士撤出阵地,退往第二道防线,在那里组织新的防御。”

克鲁格洛夫听我说完,沉默着没有说话。听到他的声音,我有些着急了,大声地喊着:“喂,少尉同志,能听到我说话吗?为什么不说话?”

他慢吞吞地回答说:“中校同志,我们在这里牺牲了几百名弟兄,他们的血肉已经融入了我脚下的土地。可是您却在这个时候给我下达了这样的命令。不行,绝对不能撤退,我的良心也不会允许我撤退的。”

听他们这么说,我顿时无名火气,怒不可遏地冲他吼道:“少尉同志,指挥员的命令是不允许打折扣的,我命令你,立即带领剩下的战士撤下来。立即、马上。”吼完,我就怒气冲冲地搁下了话筒。

好在克鲁格洛夫没有胆子违抗我的命令,几分钟后,他就带着几十名战士从战壕里撤了出来,利用那些到处都是的弹坑,交替掩护着往第二道防线撤退。

没等他们撤进第二道防线,搭载坦克的驳船已经靠上了码头,几辆中型坦克慢吞吞地从驳船驶上了岸。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些坦克没有马上掩护步兵冲锋,而是在岸边集结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登岸的步兵和坦克越来越多。从人数上看,步兵已经达到了两个营,而坦克也增加到了二十八辆。

虽然敌人还在往左岸运送士兵和坦克,但是已经有三辆坦克气势汹汹地朝着我们的第二道防线冲了过来,后面跟在约莫一个连的步兵。

当敌人的坦克越来越近时,从战壕里爬出了几名水兵。他们匍匐前进着,躲进了阵地前的几个弹坑。从他们的动作来看,我马上明白,他们是想等敌人的坦克靠近后,用燃烧瓶或反坦克手雷摧毁敌人的坦克。

最前面的那辆坦克从潜伏的战士身边驶过,一名战士迅速地站起身来,将一个燃烧瓶狠狠地砸在了坦克的车身上,坦克立即被烈火所包围,又向前行驶了一段距离后,歪在一个弹坑旁停了下来。接着炮塔的顶盖打开,从里面先后钻出几名穿黑色坦克兵制服的人,他们刚跳下坦克,就被阵地上的机枪打倒。

眼看第二辆坦克也驶近了,一名水兵迫不及待地从弹坑里跳出来,握着反坦克手雷就冲了上去。没等他把手雷举起来,跟在坦克后面的德军步兵手里的武器就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把他周围的泥土打得像开锅似的,水兵的身子晃了晃,仰面倒进了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