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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时安丘费耶夫上校也在帮我说话,但将军同志毫不留情地否决了我们的建议,并挡住大家的面说:‘既然奥夏宁娜少校觉得有必要坚守,那么就让她的部队留下来守高地吧。至于预备队嘛,我们现在掩护伤员撤退的人手都不够,就不必再抽调兵力给她了。’”

话音刚落,屋里顿时又一片哗然,有人甚至在大声地指责说:“太过分了,就是因为这个将军的错误决定,不知道又有多少我们的指战员白白地牺牲掉了。”

看到大家的反应这么强烈,我觉得作为当事人的普利瓦洛夫将军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果然,他拍着桌子跳了起来,用手指着我,恼羞成怒地说道:“奥夏宁娜少校,你要知道,在军队里,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你当时违抗军令,拒不率部队和我一起撤退,只是听任你留下坚守阵地,而没有当场枪毙你,已经算对你法外开恩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冲着我发什么牢骚。”

面对普利瓦洛夫将军的反驳,我听完之后满脸除了苦笑之外,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何种表情了。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镇静,冷冷地反问道:“将军同志,难道错误的命令,也必须执行吗?要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命令,差点将第2突击集团军的十几万指战员全部葬送在德国人的包围圈里。”

“奥夏宁娜同志,你所说的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会立即处罚相关的责任人。”梅列茨科夫大将的话语中透露出坚决果敢之色,而他的身上也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我使劲地点点头,回答说:“是的,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关于这点,少尉集训队的阿赫罗梅耶夫中尉可以帮我证明。”随即我又补充说:“据我所知,普利瓦洛夫将军到达米亚斯内博尔地区,依旧感觉到不安全,于是向上级报告部队正在和德军的重兵在发生战斗,请求立即给予支援。因为他的报告,上级立即从各方面调兵遣将,向他派出了增援。不光一支临时增援我的部队在战斗开始前几分钟被调走,就连和我并肩作战的第29坦克旅的坦克分队、少尉集训队,以及原先配属给我的叶甫盖尼团残部也先后奉命开拔。”

“那你不是还有两个连吗?为什么不继续坚守下去?”普利瓦洛夫仗着军衔比我高,依旧对我冷嘲热讽着。

此刻,梅列茨科夫的脸色已经黑得犹如黑锅底一般,他彻底被普利瓦洛夫的态度给激怒了!他猛地站起身来,脸扭向他的左侧,用手一指坐在那边的安丘费耶夫,大声地说:“你,安丘费耶夫上校,站起来,回答我,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不是实情?”

安丘费耶夫站起身,头埋得低低的,用微弱的声音回答说:“报告司令员同志,奥夏宁娜少校说的都是真的。我后来是奉命将配属给她的部队全部调走了。”

“司令员同志。”我的身边忽然也站起一人,我扭头一看,原来是日曹利夫上校,他大声地对梅列茨科夫说:“我也能证实奥夏宁娜少校说的是真话。当时我将一个步兵团和炮兵营交给她指挥,原准备对几百米外的德军阵地发起一次攻击,把他们撵得离我们的突破口远远的。没想到就在战斗打响前几分钟,我接到了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让我马上率部队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前进,去增援正在和德军战斗的普利瓦洛夫将军。结果等我赶到,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德国人的重兵集团,只是一些散兵游勇,最多只需要一个营就能将他们全歼。”

“日曹利夫上校说的这道命令,是我签发的。”一直在那里默不作声的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突然开口说道:“当时我们的集团军司令部还在正常工作,接到普利瓦洛夫将军的求救电报后,经过司令员、副司令员的讨论决定,由我向集团军的部队下达了立即向米亚斯内博尔地区增援的命令。”

日曹利夫上校和阿发纳西耶夫将军的话,让我出奇地愤怒了,原以为部队被陆续抽调走了,是因为米亚斯内博尔地区的局势吃紧,没想到居然是普利瓦洛夫谎报军情。我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忍不住又想向枪套摸去。

但刚摸到枪套,我立即又冷静了下去,在这里的最高指挥员并不是普利瓦洛夫,而是梅列茨科夫大将,他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做出正确的决定。我深吸一口气,用恢复了正常的语气回答普利瓦洛夫刚才的问题:“普利瓦洛夫将军,您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继续坚守吗?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虽然我的部队只剩下126人,但是我们依旧留在高地上继续战斗。直到指战员们几乎全部牺牲后,我才被一名幸存的战士救出了阵地。”

“就算你率部队坚守了高地又怎样?”不甘心的普利瓦洛夫带着明显的不满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批评我,要知道我是将军,而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就算会耍点小聪明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德国人打得狼狈逃窜。”

面对普利瓦洛夫的责难,我正在考虑如何回应的时候,已经有人出来帮我说话了。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普利瓦洛夫将军,我想告诉您一件事。奥夏宁娜同志还是中尉的时候,就曾经当着斯大林同志的面,批评很多将军在战争初期所犯的错误。对于她的坦率和后来所表现出来的指挥能力,斯大林同志是非常欣赏的。难道你连斯大林同志所器重的指挥员也瞧不起吗?”虽然他用的是轻描淡写的语气,但也把普利瓦洛夫震得哑口无言。

“奥夏宁娜同志,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梅列茨科夫大将问道:“特别是关于普利瓦洛夫将军的事,这样便于方面军司令部对他做出合理的处罚。”

听梅列茨科夫这么一问,我马上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就凭放弃突破口两侧的高地、谎报军情,这些资料对处罚普利瓦洛夫的力度都还不够,还需要我为他提供更加重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