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上次的战斗,我认为中尉是一名既有战斗精神,也很懂得把握战机的优秀指挥员。假如他能同意派部队配合的话,我们再次击溃前方德军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然而,这次,阿赫罗梅耶夫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放下望远镜稍微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清楚地回答说:“少校同志,很遗憾,您的提议虽然很好,但是我却不能同意。要知道,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沿着窄轨铁路由东向西突击,接应第2突击集团军的突围部队。一旦实现了两军会师,我的任务就是原地防守,在没有得到新的命令前,绝对不允许后撤和进攻。”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善意地提醒我说,“少校同志,我知道您是一位非常优秀的指挥员,但是上级的命令是不允许被讨论的。既然您接到的命令和我的一样,都是设防固守,那么我建议您应该马上让您手下的战士加固现有防御工事,以应对德国人可能发动的反击。”
阿赫罗梅耶夫这么说,气得我有种把手中的望远镜直接砸他脸上的冲动,妄自你还是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指挥员,居然也墨守陈规,不懂得随机应变,连眼前这么好的战机都不懂得把握。
心里虽然有揍他的冲动,但只能想想而已,不能真正地付诸实施,要知道他也只是个执行者,在他所受的教育里,上级的命令在任何情况下,都必须不折不扣地去执行,而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或讨论的。
我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而是愤愤不平地重新举起瞭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远处德军的动向。战壕里的晃动的人影越来越多,但没有发现敌人的阵地上有坦克或者火炮,这样即使打起来,我也有把握守住阵地。
见敌人暂时没有进攻的迹象,我放下瞭望远镜,把站在不远处的科扎拉大尉和乌嘎德中尉叫过来,开始向他们下达命令:“科扎拉大尉,在这里留下一百名战士,然后您带剩下的两百人到那边的山坡上去,在那里修筑工事,以防止德国人可能的进攻。”接着我又对乌嘎德说:“中尉同志,现在七连、八连合并,再加上从叶甫盖尼团抽出来的一百人,负责在这个山坡上设防固守。记住,在加固工事时,要多挖放炮洞,以减少战士们在遭遇德军炮击时的伤亡。听明白了吗?”
两人整齐地答应一声:“保证完成任务!”接下来就各自带着自己的部队,进入指定位置,开始加固和完善防御工事。
我又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阿赫罗梅耶夫,冷冷地说:“中尉同志,既然您的任务是配合我们设防固守。那么就把您的部队带到右侧的高地,协助科扎拉大尉防守吧。”
阿赫罗梅耶夫见我对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异常冷淡,稍稍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苦笑着向我立正敬礼,大声地回答说:“遵命,少校同志。我马上去集结队伍,和科扎拉大尉一起进入阵地。”
等把科扎拉大尉和阿赫罗梅耶夫中尉打发走后,我再次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高地的东西两面都是森林和沼泽,德国人想切断我们的交通线的话,就必须从北面发起进攻。看了半天,还没有见得德国人有半点想进攻的企图,我不禁开始犯困,打了几个哈欠后,找了个原本属于德军的掩蔽部,钻进去睡觉。
临睡觉前,我特意叮嘱站在门口的格拉西缅科:“中士同志,我先休息一会儿,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明白吗?”
“明白,少校同志。请您放心,在您睡醒以前,我绝对不让任何人打扰您。”
我满意地点点头,钻进掩蔽部,躺在了墙角的一张行军床上开始补瞌睡。
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躺到床上,我很快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我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为了搞清楚外面为什么那么吵,我坐了起来,用双手揉了揉脸,走出去大声地问:“中士同志,外面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吵啊?”
在门口站岗的格拉西缅科中士连忙给我敬了礼,回答说:“报告少校同志,是后继部队正在从山坡下的通道往外撤退呢,人数太多,才会吵醒您的睡眠。”
我爬出战壕,站在高处往下看,坡下的那条窄轨通道,已经被后撤的部队塞得满满的。因为没有火车头和车皮,撤退的部队只能步行离开。目前从下面通过的,应该是属于野战医院的部队。中间行走的是马车,上面有的载着伤员,有的载着药品和医疗器械;左侧是战士们组成的担架队,他们抬着无法移动的重伤员,缓缓地随队伍往前移动着;右侧的轻伤员,或头上缠着绷带或手臂吊在胸前,能独立行走的,自己在向前挪动着脚步,伤势稍微重点的,就把手搭在战士的肩膀上,由他们搀扶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