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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金握紧冲锋枪的双手颤抖起来,我接着说道:“去吧,不用考虑我们以后要执行的任务,也不必考虑小分队的其他人,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卢金向四周望瞭望,原本支持他的那些战士看到他的目光望向自己,纷纷地向他摇摇头。最后他无助地望向了我,突然把枪往雪地上一扔,抱着头蹲在地上低喊道:“他们不是人,他们简直是一帮畜生!”

萨波丘克弯身捡起了冲锋枪,同时拍拍卢金的肩膀,轻声地说:“起来,朋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的同志不会白白地牺牲,我们一定会为他们报仇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我们去完成。”

“明白!”卢金咬牙切齿地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走到我的面前立正敬礼,向我道歉说:“对不起,中校同志!刚才我太冲动了,以后我一定会坚决地服从您的命令的。”从萨波丘克手中接过我的冲锋枪,在递给我的时候,又补充了一句:“我是绝不会放过刚才那帮德国畜生的。”

“阿古明特,牺牲的都是些什么人?”看见卢金已经安抚好了,我便问蹲在地上查看牺牲战士身份的狙击手。

“中校同志,从他们的领章看,都是些政工人员,其中还有一位团政委呢。”阿古明特抬头回答我。

听到说是政工人员,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我明白大家突然沉默的原因,在整个苏德战争中,政工人员始终是一个不讨好的角色,他们对军事一窍不通,但却拥有军队的绝对指挥权。有些战役之所以会输得那么惨,和一些政工人员在战场上的瞎指挥也分不开。

记得我当初还在列宁格勒的军医院里养伤时,曾在餐厅里认识了一名坦克兵少尉。他曾向我谈到过有关政工人员瞎指挥的事情。当时他们团奉命向德军进行反击,但因为燃料和弹药的不足,部队集结后迟迟无法发动进攻。就在这时,一名政治委员来到了部队里,不由分说地把团长叫去臭骂了一顿并开枪打死了他,然后让副团长接替了团的指挥,立刻向德军阵地发动进攻。副团长没有办法,只能率领全部的坦克发起了自杀冲锋。很多坦克开到一半的路程,就因为没有燃料被迫停在了战场中间,成为德军飞机和反坦克火力的靶子。少尉所驾驶的坦克也被德军的反坦克手炸毁,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乘员都牺牲了。给我讲完这个故事的第二天,这名坦克手少尉就失踪了,直到我出院都没有再听到他的半点消息。

“我们该怎么办?”卢金问道,可能是发现刚才牺牲的都是不讨人喜欢的政工人员,所以他也变得犹豫起来。

“毕竟都是我们的同志。”我虽然心里也很讨厌这些政工人员,但是身为一名校级军官,很多该说的场面话还是要说:“挖个坑把他们安葬了吧。”

我先安排阿古明特和萨波丘克去公路边警戒,然后才让剩下的人挖坑。雷斯达耶夫和斯戈里亚两人一起动手,先用工兵铲挖开厚厚的积雪,再使劲地凿开冻得坚硬的土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挖出一个能容下五个人的浅坑。卢金上前搭手,把五名政工人员的遗体逐一放进了坑里。

掩埋好他们的遗体,并在坟上做上了记号,以便将来可以辨别。办完这一切,我把小分队集合了起来。我站在坟墓前,带头向这些牺牲们的同志们默默地行了个庄严的军礼,等其他的人也敬完礼后,才率领小分队继续向着那不可知的目的地前进。

第71章 敌后侦查(八)

天色依旧半黑,森林里一片寂静,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我们在雪地中行进的脚步声。

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严重地影响了我的心情,以至于在行军过程中我都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踏着前面战士留下的脚印往前移动着。

卢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不时地停下来,用指北针检查一下我们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