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穿一身水蓝色与月牙白的汉对襟纱衫飘飖鬼魅,一双惨白的脚上没有穿鞋,薄如蝉翼的轻纱下露出一段青白的小腿,一头花白的长发披散下来,整张脸阴阳两面,灰白怵人。
他手上端着一盏茶盏,茶盏上还冒着热气,那双阴邪诡诈的眸子盯着笼子里的无名们。
此情此景,面具人们开始六神无主慌乱起来,被赶到铁笼的正中间,颤抖着惊恐着缩成一团。
祝濡之推着轮椅,阿五在他的身侧。
“濡之,你别怕。”阿五感觉到了祝濡之的不对劲,他抓着祝濡之的手臂说道。
濡之,你别怕。
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这么同他说话,一瞬间的恍惚,竟与那个人重叠了,曾经,他想逃出去的金笼子他逃出来了,珍视的人却还在那个牢笼里面,但如今,只不过是从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到了另一个。
是生是死皆不由他。
永平府官员皆是从六品以下的地方官员,不必上朝,祝濡之并不识,但坐在正中的人的身份他应该能猜到个大概。
蔡兴贤,三朝宦官曾任司礼监掌印,是太祖的心腹,曾几何时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人脉甚广,深受太祖信任,太祖驾崩后因思虑蔡兴贤,赏了个朱氏善待的恩。
蔡兴贤已是期颐,一百一十几岁,但眼前这人鹤发童颜,脸上皱纹都不见几条,反倒是看上去更像是而立之年的模样,似男非女不老不少。
他淡淡的泯了口茶,但当他放下茶杯的时候嘴上残留的却是刺目血腥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