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跺跺脚回到了殿中,情绪又开始变得暴躁,然后呵呵……呵呵的冷笑,他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或许……只有这样,他才觉得能保护自己,不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不教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他越是脆弱,就越是要胡闹,就越是让人觉得他是个暴君。
刘瑾吓呆了,连忙拜倒在地,胆战心惊地道:“陛下……奴婢万死。”
朱厚照瞪大着眼睛,手指着他,颐指气使地道:“你当然该死,你们都该死!”
只有在刘瑾和其他伴伴面前,朱厚照才可以这样无端的胡闹,他不敢对师傅如此,不敢对六部九卿如此,连一个小小御史,也隔三岔五的关心一下他的性生活问题,偶尔总是要说几句,陛下年纪不小,后宫佳丽三千,何故还没有子嗣?然后提出各种猜测,大抵是陛下是否娈童,或者身体有什么问题,又或者是不是过于荒淫,甚至说你花式过多,玩过头了。
碰到这种不要脸的家伙,朱厚照居然还是乖乖的忍住,他也只有自己关起门来,就好似游戏一样,他暴怒的时候,才能在刘瑾和张永、顾大勇、马永成这些伴伴们面前宛如君临天下一样,厉声呵斥他们。
而这时候,刘瑾这些人,总是很配合的身如筛糠的样子,乞求朱厚照的原谅。
朱厚照怒视着刘瑾,今儿的火气比往日还要大:“你怎么不该死,你跟着朕这么多年,也不曾出什么力,你就知道天天说该死,可是倭寇来了,倭寇来了你说该死有什么用?倭寇来了,杀的是朕的百姓,烧的是朕治下的屋宇,抢掠的是朕的女人,伤的是朕的体面,挑衅的也是朕,这个时候,你在哪儿呢,你还在说该死,你只会这样说,只是应声虫一样,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刘瑾继续哆嗦的样子,显得很是畏惧,似乎感受到了天子的雷霆之怒,便更加‘害怕’,不过被朱厚照一番质问,他好好地想了想,居然觉得无法回答,可是这时候,朱厚照催促道:“你……你无话可说了吗?你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了吗?你这个蠢材,你说啊,你说啊,说了,朕就饶你。”
刘瑾哭笑不得,又冥想了老半天,最后把头埋下,屁股高高撅起,道:“奴婢……该死……”
朱厚照呆住了。
他心底深处,很希望刘瑾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比如说事情紧急啊,比如说陛下太圣明,其他人智商没跟上啊;可是刘瑾的回答还是老三样——奴婢该死。
他气得打抖,举起手来要打刘瑾,手高高扬起,刘瑾就赶忙屈着身抱头,朱厚照把手扬在天空,就摔不下去了,他很无力的叹口气,然后站直了身子,然后坐下,道:“刘伴伴,给朕泡茶来吧,朕渴了。”
气消了啊。
刘瑾很利索的站起来,兴致勃勃的去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