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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着吧,宁波的事,和朕有什么关系呢?

朕就是不在乎,在乎不在乎,又有什么意义。

嗯……反正再怎样努力也是没有意义的,那么不妨自己开心就好,应当寻一些有趣的事,有趣……他眯着眼,起了苦中作乐的心思。

今儿,他决心去看看他的豹子,据说那头豹子胃口很大,一天要吃五只兔子,朱厚照很想看看它的好胃口,所以一大清早,他便躲了懒,让人去内阁说今儿自己不舒服,也就不坐朝听政了。

他能想象,那些师傅们听了自己又不肯去坐朝,多半又要捶胸跌足的。

要知道……自己父皇当初在的时候,觉得一日一朝还不够,又加了午朝,引来了师傅们的交口称赞,都说父皇勤政,可是现在的朱厚照,连一日一朝都不愿意保证了,虽然刚刚登基的时候,做了一段时间的乖宝宝,可是现在……

朱厚照心里只是发冷,他决心把自己关起来,不去想外间的事,宁波遭殃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从前觉得有关,以为天下是自己的父皇交给自己的,他就对这江山有着很重的责任,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这江山不是祖宗和父皇的江山的,也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都是师傅们的,师傅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稍有一点违逆,他们便苦口婆心的劝,若是自己还不肯罢休,他们就开始跪下磕头,自己再不肯让步,他们就开始哭,把太祖皇帝拿出来,把文皇帝拿出来说事,把先帝也拿出来。

明明自己觉得有理的事,可是真正跟他们交锋的时候,却是发现,最后反而自己没理了,他有时气得火冒三丈,还没等他来得及发火,师傅们就像丢了魂儿一样,年纪这样大,居然是泪流满面,泪如雨下,朱厚照又开始无措了。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他们对,都是自己有错。

哼,那就不理了吧。

他清早还是兴冲冲的,让刘瑾去唤乘舆来,心里还惦记着他的豹子,可是转念一想,又忍不住的想到鬼岛三雄,想到那该死的宁波,想到许多许多人和事,他猛地……心像是抽了一样,整个人感觉就不好了。

居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虽说天子是不可以哭鼻子的,可是朱厚照终究还是个孩子,从前在詹事府,一切都有父皇,他只需要在那个洞天里开开心心做他的孩子,去作弄别人,或是偶尔因为父皇的勉力,而假装用心的去读一点儿书,再或者,就是躲去后花园,去逗弄诸国进贡来的各种动物,可是现在,父皇驾崩,所有的压力都承担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所有人都说,陛下要学先帝,要做贤君。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给天子报喜

朱厚照也曾暗暗的发誓,自己要做贤君来着,他有一些日子总在想,遇到这样的事,自己是父皇会怎样想,他曾很珍视这个江山这个社稷,哪里大旱了,他便开始绞尽脑汁,急得睡不着觉,他好不容易有了主意,第二日兴冲冲的跑去跟师傅们说,师傅们总是面面相觑,然后就说陛下不可,或是说陛下圣明,不过此事……

总之,自己的一切想象和努力,最后总是会付诸流水的,任何人都不会有一丁点想去实现自己想法的努力,他们只是按部就班的告诉自己,自己应当如何,现在……朱厚照依然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为何,所有人就觉得是自己错了呢。

乘舆已到了殿前,刘瑾笑吟吟的提醒着朱厚照上舆,朱厚照却是背着手,眼里闪烁着泪花,有一种哽咽的感觉,酸酸的情绪;他别过头去,不教刘瑾看出自己的变化,便故意气急败坏道:“不去了,不去了,去了做什么,去叫人,叫人,今儿不准让那花豹吃兔子,朕要惩罚它,饿它一日,不,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