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两步走出浴室,轻轻拉上门。

关上门后他并没有动,也没有离开,他只是垂着眼睛,面上漫出一种苍白的气息,像一具沉默的、残损的雕像。

青年唯一与雕像不甚相同的,是他那双泛红的眼。

一扇门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

齐景澄此时眼前发晕,他勉强支撑起身体,眼神注视着地面上掉落的黑色发圈。

恍然间脑海中便出现一头柔顺的乌发,毫无疑问,这是谢慈遗落的发圈。

齐景澄伸手慢慢捻起发圈,看了一会儿,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最后竟将那普通无比的黑色发圈套在自己的右手上。

男人深呼吸一口气,他在试图缓慢的冷静下来。

但很明显,此时他根本没法冷静,后劲极大的酒液在他的脑中挥发,像是荒野丛生的野草被旺盛的天火连片灼烧殆尽。

这样颓唐状态一直维持到齐景澄跌跌撞撞的穿上睡衣站在浴室内那面宽大的镜子前时彻底爆发了。

镜中的男人是他,却又不是他,与大哥齐明成如出一辙的脸简直叫他多看一眼都厌烦无比。

齐景澄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少会去照镜子,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齐景澄”的这张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曾经的失败、无能,仿佛是上天开的一个恶劣的玩笑,要让他永无止境的生活在齐明成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