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嫔的亲信。”
“唐嫔?”他听得陌生,转身看向陈毫。
后者忙不迭道:“陛下尚未临幸过。”
没有临幸过,也从未见过。
他一念之间,已动了杀意。
留着瑞才人果真没错。
抛玉引砖,定是要把某些不该有的心思都查个明白。
孔嬷嬷已经调查多时,见皇帝面露不快,低声把查清的事由都道了个清楚。
“唐嫔出身不比瑞嫔,但自负容貌姣好,常与一众宫嫔交好,也多次使银子打听皇上去哪,想来是设法与您碰个面。”
陈毫后背一凉,往帷帐处退了些。
柳承炎瞥他一眼,又道:“然后?”
“瑞才人承宠在先,不仅得了陛下的多次赏赐,还得了称号。”
“唐嫔从未与她交恶,相反,还多次恭维讨好……”孔嬷嬷叹气道:“下毒的太监既是她同乡,也是她宫里最得宠的,奴特意查过,这个太监和其他宫里并无往来,只听唐嫔一人使唤。”
如此一说,便是板上钉钉了。
“便是这般沉不住气。”
柳承炎伸手按了下眉头,示意陈毫给崔孔两位行赏。
“原样的毒,换个法子还给她。”
“剂量不变,别让她发觉。”
崔阖玄没想到皇上如此果断,也是一愣神,随后匆匆应旨。
八日之后,后宫里悄然薨了一位妃嫔。
她从未承宠,死得也是突然。
太医过去验看,称是冒了肺热,心脉受损,急病长逝。
葬仪从简,赐号为德。
德嫔出殡那一日,瑞才人仍是被囚在宫里,未曾出去送行。
皇后一向深居简出,主持前后时略有些疲倦,还是由荀嫔搀着去侧殿休息了片刻才再出来。
过了几日太医一号平安脉,查出来怀孕已有三个月余。
乾清宫里一听见消息,登时赏赐八宝镶珠金钏、白玉送子观音、黄金百两等无数厚礼。
仆从如流水般进出坤宁宫,连沿路宫墙都新置繁花一路。
转日钦天监来报,说此胎吉祥非凡,应了北斗里天枢玉衡两星相映,是特等的喜庆!
消息一出来,各宫默然。
皇上厚宠皇后,自大婚起便已是既定的事实了。
自二月至如今六月,仅有瑞才人和金嫔前后承过宠。
嫡子长子如今都归了中宫,想来一早就是皇上的属意。
他一早就定好了前后,情分轻重都摆得明白。
皇后若是迟迟没有动静,兴许妃妾们得等到多少年后。
各家且忧且默的时候,龙辇终于转了朝向,过坤宁宫不入去了延禧宫,竟是去了荀嫔那里。
两盏红纱灯熄灭一刻,远处遥观的宫人都起了惊意。
皇上他——真进了荀嫔宫里!
从今往后,荀主子争宠的路怕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