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余洛对他的不舍,林寂唇角勾起,替他将衣领又整理得熨帖些。
“小公子别担心,最迟天黑,我一定回余府。你听话些,先回去好好换身衣衫,再梳洗沐浴一番。等你打点好了,我就回来了。”
余洛松开了揪着他衣袖的手,点了点头,“那我等你的。”
“嗯。”
看着远去的马车小时在林间深处的拐角。
不出片刻,绕过更远的山坳。
天色渐暗,吹起脚下枯叶,打了个旋儿略过衣角。
林寂回头,朝着篱笆后结着满枝野果的树后沉声道。
“出来。”
随着这一声话落,树下闪现出一个熟悉的的身影,身上依旧披着蓑衣。有所不同的是,他并非老翁模样,而是一个容貌年轻的男人。
“阿寂,他是宣平侯府的世子,他是余镇钦的孩子!你怎能这样放他走!”
林寂白衣楚楚,并未挪动步子,下颚微抬。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做主了。”
“你还要搬去宣平侯府,你疯了不是!你不要以为现在余镇钦和余泱都不在,那府里老的老少的少,空无一人就是好糊弄的,别忘了,那内阁次辅余泽可还住在金陵城里!就和那侯府隔着两条街!”
轰隆隆。
天边惊雷响起,几乎掩住那人惊怒的声音:“你这是找死!”
黑压压一片的乌云盖住明亮的天色。
风愈发大了,将他鬓角的碎发吹乱,掩住眼底暗色。
雨水淅沥地下起来。
“内阁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余泽自身难保,哪有还闲心管着宣平侯府这烂摊子。”林寂抬头瞥了眼这风雨欲来的天色,深缁的眸中涌动着暗潮。
他终于挪动脚步回了屋内。去了另一间屋子,炉上正将一壶茶水煮开,桌上早已摆好一前一后两个茶杯。
热气氤氲的茶水倾倒入杯,屋内顿时茶香馥郁。
看他气定神闲的模样,那人惊疑不定地坐下。
才将话头掉了个弯。
“你既已住进宣平侯府,那边境驻防图另一半是不是已经到手了。”那人揣摩着林寂的神色,蹙眉道,“没到手,那是在李氏手中?”
“不知道。”林寂喝了口茶水,“侯府和将军府,我各搜过三次。没有找到。”
“没找到?”
那人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我连李瑄的房间都去过了,还能遗漏哪里。”林寂指骨匀停,将手中杯子轻轻晃动,热气氤氲在掌心。
那人立刻有了反应,“你是先搜的宣平侯府?李将军府比不得空荡的侯府,那李瑄可是跟着他父亲李如寅真刀真枪磨出来,耳聪目明的,不好应付。”
“嗯,那日正逢一场夜雨,我确实惊动了他。”
“你和他交手了。”
林寂点头。
“可落下什么把柄。”
“没有。”
正因为没有落下丁点把柄,李瑄吃了暗亏。
急怒之下,还去找宣平侯府找刺儿——李瑄身手虽好,可却是个冲动不想事的。
那人松了口气,“你可仔细着些,这可是金陵城。别以为谁都吃不住你。”
“那边境驻防图找不到便找不到,你犯不着如此。等到余家土崩瓦解,兵权大动,只要你攀上内阁的位置,还愁添不了州府的兵马。”
林寂指腹摩挲着杯盏,似是在推敲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
才道:“盯紧云南王府。”
云南王府。
不是向来不干预金陵城中诸多吗,怎么还能和云南王府扯上关系。
那一夜他分明看到裴寒亭进京,却因为他的敏锐未能听到他和老夫人后面究竟说了些什么。
热茶入喉,苦涩又有回甘。
“我不能久坐,现在要回去了。”
林寂放下杯子,扫视着外头的瓢泼大雨。
作者有话要说:白切黑白切黑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