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雨

这联姻若成,对于云南王府也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余家贵为国之外戚,在内阁有些势力,云南王一旦和余家明面上有了姻亲缘故,可算是插了半只手到大梁的朝堂上。

日后局势,怕是会变得更乱。

老夫人一时间心底有很多忖度,云南王观摩着她的神色,倒是不着急催促:“小辈们的事情,自然是由他们做主的。成与不成倒是不急,过几日阿凛来了,让他见见余小世子便是。”

一道惊雷响起,照亮被雨水击打得七零八落的花树。

玄黑的身影停驻在院外,凝眸看着那窗户前的一点幽微光亮。

眼底肃杀之气瞬现,缓步踱于里屋的窗户处,翻身入内。

解开湿透的披风藏于床底,再抬脚,悄无声息地走向外屋。

珠帘之外式微的烛火晃动。

眼睛微微眯起——有人在查他。

只是那翻动书桌柜子的声音也并不谨慎,甚至有些过于大了。

那低微的呼吸声似是有些耳熟。

黑暗里一柄三寸寒刃乍然出现。

倏然站定。

怎会是他。

那躲在暗处只拿着一盏小小灯火四处搜罗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家年轻的小世子,余洛。

余洛觉得身后一阵冷风起。

往后看了眼,空空的里屋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

林寂应该还在里面睡得正沉呢,别吵着他睡觉。

回头继续蹑手蹑脚地找东西。

利刃的寒光停在那片漆黑的暗色里,迟迟没有越过珠帘。

片刻后。

“啊,找到了!”

余洛压低声音惊呼,趴在地上,终于从那矮矮的桌案下摸出一卷画卷。

入鼻一股焦味,将画徐徐展开。

咦,画卷的一角怎么被烧到了。

太可惜了,漂亮的木槿花都烧没了一大块。

好不容易才磨着他画的呢。

余洛有些遗憾地拍了拍画卷上的灰。

将那一卷花仔细地收拾好,夹在腋下,正想偷偷地溜出去却听到里屋传来明显的咳嗽和脚步声。

没来得及走人,珠帘被掀起,穿着宽松素白长衫的林寂端着一盏烛火走了出来,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嗯?”

余洛尴尬极了。

简直就像个采花贼被抓了现行。

“这么晚了,小公子为何在此处。”

听这么一问,余洛像是做什么亏心事一样,赶忙把那一卷画藏在了背后。

“我,我……”

总不能说我是来偷画的吧。

“今日雨很大,不知道你被褥够不够厚。”余洛站了起来,面对着他,往后挪了几步,“如果够厚,那我,我就走了。”

“你手上拿的什么。”

啊,果然还是看到了。

余洛认命似地把东西拿出来,有些尴尬地笑着,“我是看你画得太好看了,但是又答应了画是送你的,所以……”

“所以半夜过来,寻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