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乔安很有耐心的等了许斯年一整个星期。
这期间两人虽然没有见面,但许斯年每天都会给她打电话,随便找点话题和她聊。
不是聊学校的事情就是聊生活,也会问她缺不缺什么,要不要再补充点什么。
赵乔安想说她现在什么都不缺,只想快点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等拿回来后,把那些给许斯年置办的东西一卖,手边少说也能有个六位数的存款,这些钱如果省着点花应该够支撑到她大学毕业。
等毕业后她就去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反正她不需要还房贷,靠着存款和工资应该也能活下去。
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卖包嘛。
赵乔安看了眼身边大大小小的橙色和黑色盒子,知道那些都是自己的隐性资产。许斯年很会挑包,送的都是最经典最保值的款式。她粗略算了算把这些包卖了,搞不好能有个一百多万的收入。
于是把包还给许斯年的这个念头她只动了五秒便给打消了。
平凡人为五斗米折腰很正常,就当是前一阵子跟他接吻的补偿吧。
赵乔安摸着发烫的嘴唇和脸颊,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一低头又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晚餐。
这也是许斯年安排人送来的,每天晚上雷打不动会有五星级酒店的工作人员送来餐食,到了周末便是送中午和晚上两顿。
赵乔安仿佛只是换了个地方却依旧过着让人包/养的生活。这感觉谈不上讨厌,就是有一点小小的愧疚。
可要她直言拒绝她也做不到。
那不是打大佬的脸嘛,她还有东西在他家里呢。
结果赵乔安乖乖地等了一个星期,也没等来许斯年的准许。她不免有点担心,为自己订的那些礼物担心。
再这么耽搁下去,这些东西很有可能落入许斯年手里。他要是一时兴起戴了用了,那就没法儿退了,卖二手也会贬值很多。
那可都是她的钱啊。
想到这里赵乔安无比心痛,一连打了三个电话过去。
结果电话迟迟没有人接,赵乔安的心便愈发不安起来。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她总有一种许斯年在躲着自己的错觉。他似乎不想让她拿回属于她的东西,可为什么呢?
庄诚也想问这个问题。
过去的一周许总根本没去美国,一直就在羊城。可他没去找赵小姐,却每天雷打不动给对方打电话。
他看起来很关心赵小姐,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照顾周到。可他又不肯见赵小姐,甚至有点躲着她的意思。
这究竟唱的哪一出?
而今天算起来该是他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赵小姐也连打了三个电话过来。许总明明听见了电话声响却没去接,依旧忙着手上的工作。
庄诚眼观鼻鼻观心,决定当一个安静的看客。好在赵小姐打了三个电话后就没再打过来,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
过了一会儿许斯年将面前的报告一合,问他道:“晚上蒋雍是不是安排了饭局?”
“是的,蒋医生前两天就约了您,不过您当时说没空。”
不,也不是说没空。蒋医生打电话约他去happy时,也不知说了什么触动了许总的神经,他直接回了对方一个“滚”字。
到底说了什么?庄诚有点好奇。
许斯年自然不会告诉他,蒋雍那个王八蛋每次打电话过来都不忘秀一波他跟自己老婆的恩爱。
那么怂一男人,想当年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吓得全身发软,还是他帮着把大肚婆抱上了车。
也就是在那个岛上他第一次见到了赵乔安,小姑娘捡了他的皮夹子还给他,又误会他是个登徒子要占她便宜。
许斯年当时只觉得这小丫头有点意思。后来两人似乎还在酒店附近碰到过一回。
只是那一回小姑娘躲他躲得更厉害了,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怎么,他是长了一张人憎鬼恶的脸吗?
本来不想理蒋雍,但今天是他该回复赵乔安的日子,从早上起他的心情就烦躁不已。这会儿对方又连打了三个电话,显然是要上门拿东西。
赵乔安猜得没错,许斯年不想让她把东西拿回去。
她的东西还在,就像是她的人也依旧留在那个家里一样。一旦那些东西没了,他与她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
许斯年有一种预感,或许这一断便再也连不上了。
于是他拨通了蒋雍的电话,问清了他们喝酒的会所后驱车前往。
今日是发小组的局,包厢里的人都是他的老友。许斯年不爱交朋友,这么些年也就这么几个聊得来的好友。
他对他们没有秘密,所以他跟赵乔安的事情在场诸人都知道。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赵乔安又有了新的情况。
蒋雍听他说完倒抽一口凉气:“我去,这有点太玄幻了吧。我说老许你不如仔细想想,这位赵小姐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有失忆过?她不会一直在坑你吧?”
蒋雍家世代行医,他自己也在美国拿到了医学学位,按他对人体大脑构造的了解来看,赵乔安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啪撞一下失忆了,啪再撞一下又恢复了,她那脑袋什么做的,人工智能吗?”
许斯年不爱听他编排赵乔安,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
蒋雍立马识趣地换话题:“算了,管她是不是装的,眼下要紧的是你说她又不想跟你好了,是这个意思吧?”
“算是吧。”
“那有什么关系,不好就不好呗。你许总也不缺女人,少了这一棵小白杨身后还有一片大森林任你发挥,何必……”
话没说完蒋雍借着包厢内的灯光看清了许斯年的脸,不置信道,“所以你别是真动心了吧?”
许斯年没有否认,点头道:“是。”
“哎哟我去,前一阵看你满身恋爱的酸臭我还当你大少爷想玩新鲜的呢,没想到……啧啧,怎么偏偏发生这事儿呢。你说赵小姐不理你,那是要跟你分手的意思?”
“大概在她的概念里,已经分了吧。”
“分了也没事儿,再追回来不就行了。”
“怎么追?”
蒋雍指了指一旁的另一个发小司策:“这个你得问阿策,他经验丰富啊。当初他老婆毅然决然跟他离婚,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现在呢,娃都能打酱油了。阿策你给说说呗,怎么追回的嫂子?”
司策晃了晃面前的酒杯,送给许斯年七个大字:“胆大心细脸皮厚。”
蒋雍听得直拍手:“对对,就该这样。其实别的都无所谓,记住脸皮厚三个字就行了。她们女生脸皮都薄,只要你足够不要脸,她们就拿你没办法。”
许斯年默默看了眼司策,见对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想了想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
那三个字,他记住了。
-
许斯年在会所里一直喝到近十二点。
朋友里有几个还没有尽兴,正招呼着换个地方继续happy时,他接到了孙伯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孙伯急得不行:“少爷不好了,安安在我们家门口昏倒了。”
许斯年没等他把话说完,顾不得跟朋友打招呼便风一样地冲出了会所。他今天自己开车来的,这会儿喝了酒不能摸方向盘,又懒得等司机过来,于是随手拉了个会所里的工作人员,让他送自己回家。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认得他,也知道他是寰宇的许总,诚惶诚恐应了之后便拿了钥匙钻进了许斯年的宾利里。
回去的路上许斯年忙着跟孙伯通话,想要问出点细节。但孙伯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是看你这么久不回来有点睡不着,就起来查了查监控,想看你的车子回来没有。结果查到大门口发现有个人坐在角落里,我以为是小偷呢。出去一看才发现是安安。我叫她她也没反应,我推了她两下她就倒下来了,还发着烧呢。”
“她现在人呢?”
“我跟兰姨两个把她弄进屋里,就睡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少爷你怎么看,要送她去三楼你的卧室吗?我叫了医生过来,应该快了,要不等医生看完后再决定让安安睡哪儿?”
许斯年不置可否,随口应了声便吩咐司机加速。可怜会所的服务生是个小年轻,平日里牛皮吹得响碰上动真格的就怂了。
许斯年这车别说撞坏,就是刮着蹭着哪里他都赔不起。
“许总,这……超速了。”
“没事,算我的。”
小年轻没敢再说什么,生怕惹了大佬的逆鳞,心一横又踩了脚油门。
好在半夜时分路上基本没车,宾利也没影响别人,一路驶回了西山公馆。
许斯年进屋后吩咐孙伯招呼那个小年轻,自己径直去了赵乔安的房间。正巧医生也来了,由兰姨陪着给赵乔安检查身体。
见他进来医生便道:“许总,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吹风受了凉,打一针就好。”
“麻烦了。”
许斯年有点不放心,又问起赵乔安头部的伤。
“我都检查过了,恢复得很好,除了有点疤没褪外已经没事了。赵小姐年轻底子好,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许斯年就看着他给赵乔安打了退烧针,又开了张处方,然后由兰姨招呼着离开了。
等人一走,许斯年将房门一关,默默坐到了赵乔安床边。
病床上的赵乔安睡得很安静,因为发烧的缘故脸微微有些红,但也显得整个人愈发娇小可爱。
是啊医生说得对,她还很年轻,年轻到他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像个禽兽。
可他不愿意放她走,就想这么永远把她圈在自己身边。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的他,怎么可能说放开就放开。
许斯年伸手挑了挑她卷翘的睫毛,突然克制不住想要吻她。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场景,还有面前熟悉的人。许斯年回忆起当初两人在这间屋子里心情拥吻的感觉,忍不住低下头来。
就在嘴唇即将碰到赵乔安的双唇时,一直昏睡的少女突然张开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那一刻许斯年只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扑进自己怀里,笑着叫他年年。
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