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对方笑得甚可怕。

然而为了徒弟的终生大事，他还是硬着头皮道:“所以想为他与您的小弟子牵个线，毕竟仙途漫漫，有道侣相伴，总好过一人寂寥修行，您说对吧？”

话落，气氛格外地安静。

南万古心想这是没戏了，却又听到对方沉吟一声，语气难辨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嗯？”

难道还是有戏的？

白离卿却从玉镯中掏出一张宣帖，语气淡然道:“只不过结契毕竟乃人生大事，还是容我先替他二人算算生辰八字是否相合，再做定夺。这是我小弟子的生辰八字，阁下徒弟的呢？”

南万古闻言大喜，连忙也掏出庚帖:“在这在这在这，有劳您了。”

灵光涌动，卦阵自起。一瞬后，便有了定论。

南万古瞧见卦象中显示的大凶之兆，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与失落，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白离卿将南星辰的庚帖还了回去，面不改色道:“看来他们八字不合。”

纵然心中怅然，南万古却也不得不认命。

毕竟白离卿的推演之术他曾见过，实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怕如今天机阁阁主也远远不及。

南万古重重地叹气道:“……真是太遗憾了。”

“是啊，太遗憾了。”

……

在妖族中，以苍龙族和火羽凤凰族两大血脉为尊。苍龙族自古隐于世，甚少出入在人世间。而火羽凤凰则数百年前人族与妖族的大战中损失惨重，血脉凋零，几乎只余下南星辰这一只火羽凤凰。

南万古在废墟中捡到了他，将他收为弟子，待他视如己出。

金陵城中，商铺鳞次栉比。

南星辰紧紧跟随在昭昭身后，望着城中景物，神色沉凝，姿态戒备。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人类的地界。

过往遇见的人，不是战场上凶狠无情的敌人，便是一剑杀了他坐骑的宁无尘，哦，还有教唆蓝鲸叛变的昭昭。

南星辰对人类没有好感。

街角处，人群拥挤，一位卖艺的汉子大喝一声，喝下一口烈酒，吹出一道烈焰火花。

南星辰面色微变，提起银月画天戟:“他要用涅槃真火攻击我们！”

昭昭:“……人家只是在表演。”

戏楼中，鼓声震动，佩着夜叉面具的戏子挥动手中□□，咿呀一声，头顶的长翎倏然一晃。

南星辰神色一冷，提起银月画天戟:“哪里来的妖怪，竟敢挑衅于我！”

昭昭:“……人家只是在表演。”

花街里，身姿婀娜的舞女立于阁楼上，媚眼微垂，捧着彩花，往路过的南星辰身上扔。

南星辰仰首，星眸中掠过锐色，提起银月画天戟，又缓缓放下，问昭昭:“她们也是在表演？”

昭昭:“……她们应该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