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如今,朱瞻基仍然顶着个太孙殿下的头衔,这在永乐朝尊崇无比的称号,放在如今却成了莫大的嘲讽!他明明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啊!到底太的哪门子孙子?
虽然大臣们都知道这样大大的不妥,但更知道在永乐末年,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的龃龉,哪敢马上就替他说话?加之太子甫一登基,便大刀阔斧地推行改革,彻底否定永乐后期的各项弊政,朝廷上下忙得脚打后脑勺,谁也没有闲心,去再生事端……
于是,永乐末年红的发紫的太孙殿下,就这样被人遗忘了。朱瞻基也索性称病,深居简出,已经有数月没有上朝了,所以勋贵们才会对他突然出现如此惊讶。
听了朱瞻基的话,几位公爷神情闪烁,都是些人精,岂能品不出那浅显的言外之意来……
“殿下,您来这里,让陛下知道,恐怕会心生不快。”定国公是朱瞻基的表叔,正适合故作关心地试探道:“还是速速回去吧……”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朱瞻基却面无表情道:“没有只许父皇不从父道,不许我不从父道的道理。”
“……”几位公爷互相看看,没想到太孙殿下,会如此直白地表达对皇帝的不满。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是要站在他们这边,和皇帝对着干了!
朱勇兴奋地看着张辅,意思是,‘太孙都加进来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张辅无奈地看他一眼,这里是说正事儿的地方吗?
就在公侯们对太孙殿下的到来议论纷纷,雀跃不已时,忽听得门口一声撕心裂肺地嚎叫。
“爹!”
这一声真如石破天惊,骇得满院子王公勋贵全都闭上了嘴,又齐刷刷回头望去。
还没等他们回过头,就见一身白衣的薛二公子薛桓,踉踉跄跄从外头冲进来,带着震天的哭声,扑到了薛桓的棺前,趴在棺材上捶胸顿足,放声哭嚎!
“爹啊!大哥去了,你也去了!留下儿子一个怎么活啊!”
悲痛欲绝的薛二公子,额头砰砰地使劲撞击着那巨大的楠木棺材,转眼就鲜血崩流。一旁的朱勇和朱瞻基赶忙把他拉开,不然薛桓真有可能步薛禄的后尘!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活了!”薛桓剧烈地挣扎起来,哪是朱勇朱瞻基两个能按住的,还是英国公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薛桓满脸涨得通红,但张辅的手掌仿佛有万钧之力,任他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