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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刁主簿就没这份轻松了,一甩袖子恨恨道:“死不悔改,一意孤行,非把大家都害死不可!”

“没那么严重吧……”蒋县丞也有些头大道:“先打听打听,他到底要干什么吧?”

“嗯。”刁主簿点点头。魏知县身边有个长随,其实是他安插的,如今已经进了签押房,虽然只是端茶送水,但打探到点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回头他便让人通知那长随,密切注意魏知县的一言一行。接下来几天,便有消息源源不断反馈回来……

先是听说魏知县命户房,将永乐以来的户籍档案,全都送到签押房。又听说魏知县找工房的人,命他们赶工刻八十块石碑。还听说他写了份奏章,却被司马求死死拦住。为此两人还爆发了争吵。

那长随在外间,清楚听司马求高声道:‘东家不能这样啊,一旦掀起大狱来,要有多少人头落地?造孽啊!’

‘就是永乐皇帝太仁慈了,那些人才会肆无忌惮!太祖皇帝才宾天十几年,大明朝的州县就已经败坏若斯了!’又听魏知县愤慨道:‘蒙元的殷鉴不远,若是再这样官绅勾结、上下沆瀣下去,我大明的江山要被蛀虫挖空了!’说着重重拍案道:‘非得再来一次郭桓案!让那些贪污国税的家伙都人头落地,我大明朝才有希望!’

‘东翁,你要是这样干,将来还有立足之地么?’司马求惶然道。

‘魏某深受皇恩,为国捐躯,死得其所!’魏知县断然道:‘先生不必再劝,我意已决,一定要将富阳县人口减少、税赋缩减的真相,大白天下!’

‘东家……’司马求悲声道:‘那老朽只能辞官了……’

‘就算所有人都离开,我也不会动摇的!’便听魏知县大声道。

“魏源真是这么说的?”刁主簿听完,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千真万确。”他的亲随道:“老五要是没听到,还能捏造不成?而且本县石匠都被他关在县衙里,从早到晚叮叮当当,这总不会有假吧?”

“老五没说他们刻的是什么?”刁主簿问道。

“是黄册……”亲随说着从怀里,摸出几张刻碑用的墨纸道,“这是他趁人不注意带出来的。”

刁主簿接过来一看,有几张是本县洪武三十年的黄册档籍页。另有几张则是永乐八年的黄册页……登时他就明白,对方要干什么了!